他仰头把杯里的香槟灌了下去,转身就走,将空杯重重地搁在路过侍应生的托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哟。”顾利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吊儿郎当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看见了?前任都混得风生水起了,正眼都不带瞧你一下的。”
酒会结束,人潮散去。
周彦礼心里憋着一股气,连招呼都懒得打,径直走向停车场。
刚拉开车门,身后就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周彦礼。”
他回头,看到邓佁然双臂抱在胸前,靠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周彦礼没什么好气地问:“有事?”
“我们谈谈。”
邓佁然走了过来,站定在他面前,开门见山。
“关于你妈和晚月的事。”
周彦礼冷笑一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那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你把她当家里人了吗?”
“周彦礼,你妈是自己没站稳,晚月怕她摔倒伸手去扶,手才刚搭上你妈的胳膊,你就冲出来了。你不问缘由,上来就给她定了罪。”
周彦礼捏着车门把手,指节一寸寸收得死紧。
他张了张口,气流堵在喉咙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邓佁然轻哼了一声,那点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笑意。
“怎么,不信?”
“你是不是在想,她怎么连句解释都没有?她心虚?”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在你指着她鼻子骂她的时候,她就彻底心冷了。她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你压根儿就不信她。”
“我来找你,不是为你,我他妈是心疼晚月。”
邓佁然的声音都有些抖,是压着火的。
“她为你受的那些委屈,还不够多?”
她往前逼了一步,死死地盯着他。
“周彦礼,我今天话就撂这儿了。”
“你要是真分不清好赖人,就干脆点,跟她离了,别再互相折磨。”
“晚月的小身板,再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话音落下,她再没多停留一秒,转身就走。
很快,车灯划破黑暗,迅速远去。
周彦礼在原地站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才像被惊醒一般,浑身一颤。
屏幕上跳动着顾利杰的名字。
他划开接听,嗓音沙哑得厉害:“喂。”
“我说你人呢?就这么走了?苏晚月那闺蜜跟你说什么了,我看她那架势,跟要去干仗一样。”
周彦礼没说话,只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向盘中央的车标被他一拳砸得闷响,喇叭声随即撕裂了夜色。
他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几乎是甩尾调头,朝着来时的路冲了回去。
那是苏晚月现在住的地方。
车子急刹在一栋熟悉的公寓楼下,他仰起头,七楼,左手数第三扇窗,还亮着灯。
周彦礼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上了电梯。
站在那扇门前,他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指关节绷得发白,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额头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门内,苏晚月刚敷完面膜,正对着镜子拍爽肤水。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拍脸的手顿了一下。
这个点,不可能是外卖,也不会是快递。
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凑到猫眼前往外看。
看清门外那张脸的瞬间。
周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