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
“……这意味着,她至少能逃命,”他沉声道,“哪怕带上她的孩子们,也够了,可她执意要守护整个城镇的人,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苏澄耸了耸肩,“有其他选择仍然这么做,会显得她更伟大。”
银发男人微微皱眉,“我还以为你会认为这很愚蠢。”
苏澄眨眨眼,“如果你一定要说,换成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是个自私、冷血、道德有瑕疵的人。”
银发男人:“……”
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是,”苏澄抱起手臂,“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听到类似的回答,或者让我赞同你,无所谓,反正这是事实,而我不这么做,不代表我不敬佩这样的人,这个道理不需要我再三重复吧?而且你又怎么想呢?你觉得这样——”
“我觉得很蠢。”
银发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苏澄沉默了两秒钟,“好吧,我们都有权力保留自己的想法,这位——抱歉,怎么称呼?”
银发男人瞥了她一眼,“维恩。”
苏澄恍然,“哦,你们同姓,你是这位镇长的后人。”
虽说维恩镇长和孩子们都死了,但她若是有兄弟姐妹,姓氏一样能传下来。
再说若是结婚稍微早点,四十多岁当奶奶很正常。
苏澄不由脑洞大开,“说起来,镇长阁下的孩子们牺牲了,他们是自愿战死的吗?这是你愤怒的原因吗?”
她不由猜测,维恩镇长死去的子女当中,是否有一位是眼前这男人的直系祖辈。
不过这时间也太久了。
即使是的话,他也不该有太多怨愤,除非还有别的什么缘故。
“是的,”银发男人冷冷地说道,“但所谓自愿的选择,也可以是被引导塑造的后果。”
苏澄懂了,“哦,所以你们家族是有类似的祖训——”
所以他才不高兴?乃至怨恨千年前的祖先?
“不要再分析我,”银发男人沉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是啊,毕竟我只是个向纪念雕像鞠躬的路人,我理应知道一切千年前的故事和辛秘。”
银发男人没理会这个反讽,只是仍然注视着雕像。
过了几秒钟。
他自言自语般开口道:“我也曾经为我的母亲自豪,为她的勇气、正直、善良——后来我却希望她是你这样的人。”
苏澄:“?”
男人继续道:“自私、冷血、道德有瑕疵——”
苏澄:“……”
虽然这是她自己说的,但这会儿听起来就有点奇怪。
银发男人转过头看她,“那样我就不会在废墟里拼凑她的尸体。”
苏澄彻底懂了。
原来他的母亲也是维恩镇长一样的人,看来这家人的某些精神还是遗传的。
“虽然我不可能设身处地体会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