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枝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人走了没多久,夏竹便从外面回来,只是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夫人,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昨日出现在书房的女子名唤云袖,是二老爷前几日指去书房贴身伺候姑爷的,奴婢顺蔓摸瓜,还打探了一些别的事情,云袖与柳姨娘有些关系,似乎是柳姨娘身边嬷嬷远房表妹的女儿。”
闻言宋蕴枝眉梢轻挑,赞赏夏竹办事得力的同时,也忍不住想,云袖与柳姨娘有关系的话,自然是与谢均也有关系,毕竟柳姨娘没有把云袖一起带走,说不定就是为的这个。
要是云袖真的如愿成了姨娘,不仅能分走谢谌的注意,还能吹一吹枕边风,让谢谌同意柳姨娘回来,而谢均也有自己的人在谢谌身边,随时都能知道谢谌的情况。
不得不说柳姨娘真是好算计。
不过她没打算自己亲自去动云袖,本质上只要谢谌没有要休妻的打算的话,云袖怎么都威胁不到她在府上的地位。
所以,谁惹出来的事情,那就是谁处理,也能借此试探谢谌是不是真的没有要纳妾的打算。
如今还有比这件事更为重要的,还需得她去见了谢韶才能确定。
“走吧。”她起身。
谢韶不知道谢谌昨夜宿在汀兰院的事情,云袖已经被他指去谢谌书房三天了,却没有传来被谢谌收为
妾室的消息,他心中忍住便有些着急,倒不是担心大儿子子嗣的问题,而是担心云袖不能得大儿子的欢心。
他恨不得大儿子立刻收下云袖,最好笼络大儿子的心,便可趁机吹耳边风,提一提柳姨娘的事情,慢慢让大儿子同意把人给从庄子上接回来。
如果靠云袖一个人不行,他便只能敲打大儿媳了。
只是没想到大儿媳与儿子吵架就算了,他特意让人去请她过来一趟,还得让他前厅等她,真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就在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见宋蕴枝姗姗来迟。
他板起一张脸,正要给她摆脸色,谁知道眼前的儿媳却先顶着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咳了起来,他在一旁看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大儿媳怎么回事,不过是与丈夫吵了一架,就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了?
见她身子虚弱,他也不好斥责她的不懂事,免得被人说苛待儿媳,只是语气却不太好:“老大媳妇还真是让老夫好等。”
宋蕴枝白着一张脸对着他颤颤巍巍地行礼:“儿媳身子不适,让父亲久等,实在过意不去。”
这场景让在场的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疼。
谢韶见此,心中莫名有些心虚,他冷哼了一声:“身子不适就不必行这些虚礼,还不赶紧坐下。”
等宋蕴枝被人扶着椅子坐好,谢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与老大成亲已经半年,肚子却没有半点动静,我今日请你前来,就是想要与你商量给老大纳妾的事。”
说完听见宋蕴枝又咳了好几声,之后才哑着嗓音断断续续道:“父亲想要给郎君纳妾,与郎君说便是了,儿媳都听郎君的。”
一副全然自己做不了主儿的样子。
这话莫名让谢韶觉得有些熟悉,他皱眉道:“听说你前几天与老大吵架了,老大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正院,你身为妻子,怎么能让丈夫在大冬天的睡书房,不过夫妻之间吵架在所难免,如今给老大纳妾,日后他要是再与你吵架,也有去处,妾室还能在中间给你们二人说和说和,岂不是好事?”
宋蕴枝没有理他后面的话,倒是听了他前面所说的话,很快就猜到汀兰院中有嘴碎的下人,又或者说有他人的眼线在。
不然外院的人是如何会知道她和谢谌的事情?
心中有了答案,她颔首:“这事父亲做主便是,儿媳听父亲的就是。”
谢韶没想到三言两语就把人给说服了,于是最后又对着宋蕴枝敲打了一番,才放人走。
宋蕴枝表面逆来顺受,内心却是一阵冷笑,谢韶想利用她,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回去后,她吩咐夏竹和冬青:“夏竹,你去书房那边把云袖叫来,冬青,你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
夏竹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道:“夫人是真的打算给姑爷纳妾?”
宋蕴枝一只手撑着下巴,恹恹道:“身为儿媳,总不能违背公爹的意思,即便他这么着急给自己的儿子纳妾,我只能顺了他的意,按我说的做,去吧。”
当晚,谢谌回来的时候,发现正房的门已经关上了,里面的灯也全部熄了,他心中还在担心宋蕴枝的身体,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的灰。
值夜的夏竹见了,忙轻声道:“姑爷回来了,夫人好不容易睡下,不能轻易被吵醒,姑爷不妨去东厢房那边休息,今天云姨娘已经搬了进来,此时东厢房还亮着火,说不定云姨娘还等着姑爷过去。”
夏竹把这一段话说完,偷偷抬眼,发现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眼中的冷意乍现,而后听见他冷冰冰的声音:“云姨娘是谁,我怎么不知自己纳了妾?”
屋内虽然安静得不像话,可宋蕴枝并没有个夏竹所说的一般睡着,此时的她正躺在床榻上,竖起耳朵偷偷听着外头的动静。
外头二人谈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关心谢谌纳妾的事情,但是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心里的弦慢慢绷紧了。
直到听见男人不悦的语气,她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然后半晌都没有开房的声音,让她有些不确定谢谌是否真的介意云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