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获得父亲的喜欢,不能恨父亲,只能恨三妹。
努力得到父亲的喜欢,是姨娘教的;毁了三妹,也是姨娘教的;後来她进了晋王府,姨娘被沈家赶了出去,也是她拿了本就稀薄的嫁妆接济姨娘;姨娘花钱如流水,而她在後院却愈发艰难……
姨娘一朝母凭子贵,没了富贵,竟不能活,却也忘了,她本身,就不是富贵的命。
反抗自己的命运,这本没有错,甚至在沈知意看来,她反抗得很漂亮。
只是,她不能毁了另一个人,去保她自己的荣华富贵,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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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昨天反锁了门,天光未亮时,如心便在门外拍门。
吵得沈知意不得不睁开眼,她开了门,由着如心她们摆弄自己。
如心一边为她束发,一边道,“小姐,昨晚映芙楼闹了好晚,今儿给老爷夫人请安的时候,小姐可得当心。”
映芙楼?三妹的小院。
她深深打了个哈欠,“三妹昨晚闹什麽了?父亲不是一直在骂我,没骂她吗?”
“可不是嘛?小姐。您还没委屈呢,三小姐可是矫情上了。说是三小姐也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求着老爷责罚。老爷不肯,三小姐哭着闹了好久呢……”
谁说她这个三妹心思单纯来着?
昨天不过阴阳她几句,她就将事情闹得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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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请安,沈知意便想起来了。
她每日都天不亮起,不管是夫人那边,还是祖母那边,她都是第一个站到门外的。
然後,站到门外,等待里面的主子起床丶穿衣丶洗漱。
只因为有时,她去得早,能等见从澹然堂里出去上朝的父亲。
她次次都会向父亲请安,而父亲连看都没看,人就走了。
对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再怎麽往上贴热脸丶送温暖,也捂不热那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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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口气,招呼如絮上前来,“如絮,你去膳房给我拿点小点心来。”
如絮是个小丫鬟,年轻尚轻,常在院中打扫或跑腿,怕事但机灵,这事让她去办,最合适不过。
如珠性子本就急,她正在铺床,听到这话,直接就转了声,着急地叫了声,“小姐,您平常都是请完安,再回来吃早膳的。”
沈知意点点头,看向如絮,“正好,膳房也不会备我的早膳的,你帮我装些温热的,好克化的,拿来就行。”然後就打发如絮走了。
“小姐,您怎麽能吃那些?”如珠,被子也不铺了,就要去追如絮。
“我不吃这些,平常吃得又好到哪里去?”
“再说了,昨晚三妹闹那麽晚,今晚澹然堂早开门才怪。还不如先吃了早膳再过去。”
“万一,大小姐提前去了,老爷夫人看您不在,岂不是要责罚你?”如珠急得团团转,想赶小姐赶紧走,又想去追如絮。
“好了,如珠。放心吧,长姐才不会早去呢。你啊,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如珠一听眼睛都亮了,“什麽?”
沈知意打开了香膏,塞到一旁的如珠手里,“快给我涂涂吧,感觉我要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