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试分三日进行,分别是诗赋丶女红丶绘艺三科,由朝中命妇与几位擅艺女官联合评定,既看才情手艺,又讲临场风度与心性稳重。
考试的这三日,沈知意有种平静的安宁。
最後放榜之时,她看到自己的成绩,诗赋:绣首;女红:中等;绘艺:绣才。她们给她的评语是——一纸丹青露锋芒,谁道女儿不如郎。
她默默收好了自己的成绩单,又去找宁思文。两人交换了自己的成绩单。只见思思的诗赋:绣英;女红:绣首:绘艺:中等。底下简短的评语——静女之巧,针线如诗。
两人默默相视一笑。
这个成绩,总归是对得起上辈子的沈知意了。
她心下不觉松了许多。离开绣蘅书院不好的地方就是在于,不能每天看到思思了。
两人手拉手说了好久的话,等到日暮时分才匆匆离别。
离别前,思思还问她,“你那事,怎麽样了?”
沈知意笑了下,“你等我好消息吧!”
宁思文红着脸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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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沈府,气氛有些紧张。
平时她们都会在自己的小院吃,今天难得的聚在一起吃。
沈知意老老实实地坐好,老老实实吃饭。
这种时候她才不当出头鸟,撞枪口呢。
堂屋灯火温黄,偌大的饭桌上,几双筷子碰碗的声音轻得几乎刺耳。
沈老夫人端坐上首,脸色不明,手里转着佛珠,目光扫过衆人。
沈知温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如水,今日她女红与绘艺双双得了绣首,可整桌上竟无人提起。
沈夫人抿着嘴,眉头紧蹙,不时看向一旁低头不语的沈知欢。小姑娘红着眼圈,饭碗里搅来搅去,一口没吃下去。
“你就多吃点。”沈延珣开了口,语气温和,说着还夹了块酱鸭放进她碗里,“考得不好也没什麽,咱们又不是靠这搏前程的。”
“是啊,”苏婉宁也忍不住心疼自家女儿,“什麽绣首绣才得,有什麽好比的,女儿家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欢儿别放在心上。”
话音一落,桌上顿时安静了。
沈老夫人轻轻把手里的银匙搁在碗边,冷冷地扫了夫妇俩一眼。
“你们夫妇真是一唱一和的,心里眼里就只有欢儿了是吧?”她慢悠悠地开口,“欢儿考得不好,你们心里难受得跟什麽似的,温姐儿呢?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她得了双绣首,倒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连句好话都没人舍得给她。”
一旁的长子沈知衡媳妇林氏顺着这话笑了笑,给知温夹了块清蒸鱼,“怎麽没人说呢,这不还没说到呢。温姐儿自小得祖母教养,向来稳当,这回也是给咱们沈家长脸了。”
听到这话,沈老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一旁的沈夫人也看了看沈知温,“就是啊,温姐儿那边……有娘亲自教养着,自然也是好的,我们心里都知道。”
“心里知道?那嘴上怎麽一个字都不提?”
沈知温擡眼看到了母亲有些求助的目光,又看了看一旁生气的祖母,终究是移开了眼,未曾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