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幅挂在卧室里丶程知意的《入梦》——那一夜,她裹着毯子坐在沙发角落,看见贺川指腹轻轻摩挲画布边缘,目光温柔又专注,仿佛她才是真正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人。
而她许妍,不过是她人的替代品。
真可笑啊,贺川曾经把程知意当成她;现在却又把她当做程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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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甘又愤怒,不久便怀了孕。本来以为能牢牢拴住贺川了。
可是,在得知,孩子不是贺川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恨!
凭什麽?
她不过是买了次醉,是贺川爱上了别人,是贺川对不起她。
她不过是放纵了一回,凭什麽要她付出更大的代价?
她让林致远帮她僞造了检测结果,终于登上了贺太太的宝座。
到头来,她却发现,这贺太太,不过是一场盛大丶空洞又短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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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了,林致远被调查。
贺川的脸色冰冷得像是要将她撕碎,他毫不留情地跟她离婚,夺走孩子的抚养权,把她彻底扫地出门。
从贺家出来的那天,连老天都可怜她,下着突如其来的暴雨。
她穿着沾着污渍的高定裙子,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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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贺太太的宝座,她要维持生活。
不过是一切重新开始,自己养活自己。
她出去找工作,却没有公司敢要她。
她多方打听,是贺川暗中封锁了她的路——无论是艺术圈还是商业圈,到处都是暗示,到处都是明面下看不见的绊子。
让她去做那些低等的工作吗?
她许妍是谁?那点工资怎麽养得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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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贺川,但是更恨程知意。
是她毁了她的未来,是她夺走了贺川的爱,是她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她知道程知意有个弟弟,她也知道那个弟弟小时候同程知意做过骨髓移植。程知意不会不管她的弟弟的。
她想接近程嘉佑,勾引他。让她这张和程知意相似的脸,同程嘉佑上床。就算是为了恶心程知意,她也要做。
可是程嘉佑忽然被程知意管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
一点希望也抓不到,她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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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这时,她看到了新闻——
程知意在国外办画展,站在镁光灯下,身边站着一个比阳光还要炽热的年轻男友。
笑容温柔,气质明亮,浑身都散发着蓬勃的活力和胜利者的光。
而她呢?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脸色蜡黄,眼神焦脆,头发稀疏干枯,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生了孩子,熬了夜,哭了太多次,她早已不是那个风华正茂的许妍了。
凭什麽?
她像被岁月啃食得只剩下一副空壳,而程知意却愈发美丽丶从容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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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妍开始去机场蹲守,像个幽灵一样。
日夜不分地盯着航班信息,盯着到达口,只为等那个人出现。
她一定要亲手撕碎那种丑陋的胜利者的脸皮。
她要让程知意流血,要让程知意痛哭着跪在地上,像她曾经跪在贺川脚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