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发生的这些事,他们即便不知真相,也能猜到一星半点原因。
——肯定跟诅咒有关。
大家都是宗亲,年级又都不小了,都知道皇家活不过四十这个传闻,即便不信,也或多或少听到过一些风声——关于诅咒与巫蛊之术。
有些知道内幕的甚至会暗暗怀恨先祖武帝,要不是他当年穷兵黩武,非要讨伐湘西,现在皇家指不定还能好好过呢。
可世上没有後悔药可以吃,生在皇家,享受这般泼天的荣华富贵,那也要承担其相应的孽力。
端王见长公主完全见死不救,心道他这个姐姐,当真是心狠的不行,无奈之下,只能动用自己的保命手段——腰间软剑。
世人只知端王上阵杀敌是一员猛将,殊不知他当年尚在京中之时,曾拜师于剑道大师张政门下,一手软剑,一手长剑,配合的出神入化,无人能与之争锋。
端王甫一祭出武器,蛇女那边瞬间有些左支右绌起来,一连几个躲闪不急,身上鳞片都被砍下不少。
在场一位年纪最大的宗亲还惦记着皇上,慌忙说:“注意啊,别伤着皇上。”
端王突出一口血,恶狠狠骂道:“他现在还是你们的皇上吗?”
蛇女见端王愈发狠辣,‘他’的眼珠居然彻底变成绿色竖瞳,此刻,‘他’不仅有了巨大的力气,甚至还有了蛇的柔软和迅疾。
端王被‘他’的腿扫到,手腕一痛,左手的长剑倏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声。
但右手依然坚持着将软剑环于蛇女背後,深深刺入其心脏位置。
蛇女失血过多,此刻更是疼得一个哆嗦,‘他’瞬息间远离端王,去那一堆宗亲子弟中随手一捞,擡齿咬在对方喉咙上,牙齿瞬间变尖,刺破皮肤,居然是要大口吸起人血来。
方才那位还想劝端王下手轻一点的宗亲见状,当即眼前一黑,居然就这麽晕了过去。
就在此时,方才还高坐于主位的长公主甩起长袖,原本柔软的长袖瞬息间变得坚硬如铁,一下就把那力大无穷的蛇女给击倒,摔在柱子上,又狠狠落地。
长公主走到摔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的蛇女面前,垂眸看‘他’:“就只有这点本事吗,那今天你死定了。”
蛇女擡头看她,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充满怨毒,长公主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弟弟脸上看ZY出这等表情,不禁挑了挑眉。真是难得啊,她赌对了。
一切还真不是自己弟弟干的,而是他体内这个成长起来的巫蛊。
难得自己弟弟那麽懦弱怕蛇的一个人,跟这麽一个诡异的玩意儿共存这麽久。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将你打出来?”长公主冷冷的问道。
“你们杀不死我,你们都要死。”蛇女恶狠狠地吐着信子。
长公主被她这副模样恶心到了,下手再不分轻重,大殿内只听得到蛇女不断摔落的声音,她那惨绿色的鳞片掉了一地。
就在此时,蛇女忽然笑出声来:“你可真是高傲啊,这麽相信你自己的实力,你要不回头看看?”
长公主知道这是诈,但她听到後面衆人不断惊叫的声音:“蛇,全是蛇——啊啊啊啊啊——”
长公主暗道不好,她回眸一瞥,殿内堪比修罗场,蛇女掉落的鳞片居然对蛇有这麽大的吸引力,此前她派人在大殿外全部撒上雄黄居然都没防住。
蛇女似乎知道长公主在想什麽,说:“外面的雄黄吗?我来之前,让人扫掉了。现在,该是你们赎罪的时候了。”
长公主道:“赎不赎罪不打紧,先杀了你!”
蛇女看着长公主剑尖所指的方向,居然正正好是自己七寸的位置——这个位置对人来说,既不会伤及要害,修养个把月就能好,却能让蛇完全丧失生命!
她匆忙喊道:“你杀不了我,盛家还有血脉在!你那个儿子救了一个盛家人,盛黎,你杀了我,我就会自动攀附于他身——你儿子就得死!”
话是这麽说,但她能这麽要挟长公主,还是因为不想放弃皇帝这个身份,这个身份简直太好用了,想让谁死就让谁去死。一句话就可以灭凌家满门——谁让那个凌家居然有了破妄之瞳诞生。
长公主果然迟疑了一瞬。
就在此刻,她忽然听到端王道:“蛇群在减少,一定有人在帮我们——公主,别被她蛊惑了!”
长公主心念一动,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盛黎的声音:“我来了,如果我死了,你就不会再生,巫蛊自会解除。”
另一个声音她不太熟悉,因为她自己都没听过几句儿子讲话,但她就是能知道那是她的阿野——:“长公主,雄黄已洒,酒宴其他人已妥善安排回家,外面的戏班子也就位了,稍後会唱您最喜欢的梨花月落。“
长公主一听,不再犹豫,一件刺破蛇女的七寸,她在极度怨毒之下,失去了气息。可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却在疼痛的紧皱起眉。
盛黎将要拔剑自戕,却只见凌宿野双指夹住剑身,微微一用力,剑便断了。
盛黎惊呼:“先生!”
长公主早知道这个称呼指代的谁,赶紧回头看去,只见到她儿子手心满是血,但凌宿野却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说:“你不用死,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拿回破妄之瞳,找到诅咒源头——”
他说:“盛黎,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用害怕‘她’会归来。
一切,都将会结束。我们都将拥有明天。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