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的是倒霉,遇到了烂人烂事,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我们也不晓得她在学校里是怎麽跳楼的。”
展暮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说:“情况复杂,学校给我爸妈做思想工作,赔了点钱,这事也就糊里糊涂过去了。”
展暮:“後面我还想计较,他们直接避而不谈,时间久了,就只能继续过日子。”
刘刚略带深沉地点了点头。
“真的想钱啊。”展暮无奈,很烦躁的样子,说:“出了社会几年才意识到,没钱简直是太恼火了,想干点什麽事情都说钱,没钱,甚至连自信和尊严都没有。”
“那不是。”刘刚也应和他,说:“就拿个近的说,你三爸,开理发店那个,我喊一句表叔,还不是仗自己有钱喜欢说教人得很,他对完了,我们这些干啥都不对。”
展暮笑了,“你也这麽觉得?我也是。”
“卖饲料累不累?”展暮好奇。
“还好,就是一袋几十斤,搬上车累,各家各户到处送都是骑三轮。”刘刚回答:“我也不喜欢上班,二个我妈身体不好,正好我就在屋头帮我爸。”
“需要我帮忙不?”展老板又露出了生意人嘴脸,打算拓展他的业务了。
“哎呀没得,我们卖饲料的,跟鸡鸭鹅猪儿打交道,连笔都不咋个用。”刘刚说。
他俩来了中餐厅,简单点了两菜一汤,家常菜,不贵,刘刚又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问:“你爸妈居然同意你出来创业?”
“我自己搞的啊。”展暮喝着水,眯了眯眼看去窗外,说:“没得哪个支持,还不是所有人都跟你讲不得行~你不得行~”
“你自己搞出来的?!”刘刚被水呛到了,看去他的眼神都变了,像佩服,又像难以置信,带着轻微的嫉妒。
好歹是家店,展暮二十五岁,刘刚比他大三岁,虽然出社会时间比他早,但确实还在打游戏跟妹子谈恋爱。
菜上了,两人突然无话,沉默两秒,展暮百无聊赖翻看着社区群聊,指尖停顿,看去了那个叫‘强哥阳光葡萄’的眼熟账号。
刘刚:“高老板,跟你一样大学生,据说以前人家还是搞纪录片的,跑来干农业,投了几百万,结果都搞了快八年了,还不是没挣到钱。”
“他这行业跨度也太大了。”展暮点评:“搞农业门槛还是高,我觉得他是冲动了。”
“想钱呗,他想干票大的。”刘刚意味深长,说:“这就是有钱也把握不住。”
展暮愣住,感觉他有点指桑骂槐,暗讽自己,他说:“干什麽事都需要过程,没达到一个理想的好成绩,受到质疑,也是很正常的。”
展暮擡头,对刘刚笑,同时又上了盘菜,连饭也盛好了装上来,两人无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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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展暮一个不留神没看时间,後面还跟刘刚喝了啤酒,陆陆续续干了快十几瓶,再看,窗外都出星星了。
“哎呀我去。”展暮腾地起身,他没醉,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揉着眼,起身说:“我店还没关门呢。”
而刘刚已经彻底烂醉,倒了桌上,嘀嘀咕咕,说:“老暮,别走……你妹真好看。我是真看上你妹了,她怎麽会跳楼呢?”
“闭嘴哈。”展暮看去他这糟糕的酒品,有点烦躁,正巧店老板也过了来,像是催促,说:“两位,我们要准备收摊了。”
“我今天没带钱。”刘刚脑袋一别,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样儿像极了要撒酒疯。
“多少钱?”展暮服了,还以为他请客呢。
店老板递来了简写的菜单,说:“一共151。青椒肉丝18,火爆猪肝16,番茄蛋汤10,两份米饭2,7元的啤酒15瓶。”
“给150吧。”店老板大气说。
展暮点开软件看到了可怜的132,不够。
店铺里应该还有现金,他正想解释,却见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是陆朝,他阴沉着脸,那眼神像极了出门捉奸的怨妇。
“我钱不够。”展暮指了指刘刚,很无奈。
陆朝进了来,也是巧了,刘刚像是见着他犯恶心,佝身,哇声往脚边的垃圾桶就是狂吐,臭气逼人。
“……”展暮和店老板脸色都变了。
“多少钱?”陆朝视而不见,问店老板,然後掏出现金150递了过去。
展暮拿了桌上刘刚手机,问他密码,还在吐不搭理人,于是用他指纹开了,找到了爸字给拨通过去,让他来接儿子回去。
中途,展暮陆朝轮流顺背,帮他通气。
等到了刘刚他爸,展暮喊了表叔算是招呼,这事才算了了,给店老板整得脸色难看,垃圾桶里全是散发着恶臭的浆糊。
回出租屋路上,展暮看到他的小店已经关门,陆朝收拾了,当即倍感暖心。
陆参谋皱眉,断定:“喝点酒就发疯,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下次别跟他打交道。”
展暮脸红红的,不知是醉意还是别的什麽情绪,路灯昏□□上已没了别的行人,看来今天确实是太晚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儿?我没跟你说啊。”展暮看去他,心脏跳的很快。
陆朝冷笑一声,说:“那你又为什麽一直不看手机,甚至打电话也不接。我都快找了三条街!你还真是应酬多啊展老板。”
“……”展暮脚步一顿,手耷拉下去,戳了戳陆朝手指,眉眼弯弯地看着那人,像春心荡漾的纯情少男。
“你,今天喜欢我吗?”展暮带笑问:“如果不,那我明天再问一次。”
陆朝回头看去展暮,像无奈,更像是心知肚明,他凑去往展暮唇上一贴,轻声:“喜欢。”
下一秒,陆朝又转身,掩盖了他那点微弱却又藏不住的笑意,说:“不过我快没电了,今晚饶了我。”
“招笑,说得我好像强迫了你什麽似的。”展暮怪啧,别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