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了垂眸看了一眼,他虽识字,却确实不懂药理,只要不是裴家大夫开的药方,他一律都不会进口,对此自然也兴致缺缺。
何况若是真能一举得男,太子妃还会这些年来再无所出吗?
只是他还想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麽,接过後倒是没再拒绝。
【太子妃想要如何做?】
“自然是让她无法进太子府。”太子妃脸色深沉,眼底却是一闪而逝的阴郁,这些年她严防死守,太子从未明说要纳妾,她如何允许何如汐成功?
何知了微微点头,具体该如何实施呢?
太子妃想的很简单,按照她在後宅的那些手段,要想轻易毁掉一位女子,只需要一些流言蜚语。
但他对何如汐格外厌恶,不单单是想阻止她进太子府,更是想彻底毁掉她。
因此她的计谋粗暴又恶劣。
“若是发生那样的事,别说高攀太子,便是真做嫡妻,也只能做贩卒马夫的。”太子妃脸上扬着得意又阴冷的笑。
宛若一条遍体通红艳丽的毒蛇,盘踞着吐着蛇信,无人知晓下一刻她会朝谁发动攻击。
下药这种事,或许对这位太子妃来说,只是一件简单却又一劳永逸的小事,故而她对谁都能这般,全然不计较得失後果。
倒不是何知了自身有多高尚,只是没想到要做成这样的事,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太子妃想让我如何做呢?按照二位现在的关系,提前见面,似乎也不是难事。】
既然她早就打定主意如何做,又何必还要将他叫来,总不能是让他做见证?
“我是想着,若是我单独将她叫来,她怕是会有戒心,可若是你叫,她必然会欣然前往,不是比我更方便些吗?”太子妃声音很柔和,一副很想与他合作的模样。
何知了听明白了。
这孟婉馨是要让他背黑锅,拉他做垫背,一旦何如汐,在他的邀约下出事,那必然就是他来承担所有罪责。
嘴上说着合作,其实也只是要害他罢了。
他微微叹息,人一旦觉得旁人是傻子,自己则会变成最傻的那个。
【那我便现在就着人去请她来,否则再晚些,怕是就要进府了。】
“好啊!”太子妃立刻露出笑来,甚至是迫不及待的。
何知了对春见了使了眼色,後者立刻便下楼去了。
春见欢欢喜喜的出了门,瞧见他的都知晓裴四正君必然也在茶馆里,难免会与他闲聊几句,而他更是逢人便露出笑脸,扬声就说他们正君与太子妃在吃茶做伴,现在又要去请何四姑娘。
如今整座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静安侯府何四小姐即将成为太子的妾室,更无人不知何知了与侯府关系不好,又怎会邀请何如汐吃茶?
再想到太子妃也在,自然很快就能知晓,是太子妃逼迫何知了将何如汐请来。
“你!”
孟婉馨是在窗边盯着唇角离开的,此刻听到楼下的议论声,顿时猛地扭头看向何知了。
“你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吗?”她堪堪压下心底的怒意,装作不解般看着他,“这样她还会赴约吗?”
何知了无辜摇头,谁知道呢?
可无论他赴约与否,这件事都不能落到自己头上,连孟婉馨自己都知晓避嫌,他又怎会轻易将罪责承担呢?
孟婉馨死死盯着他,神情也愈发阴郁起来,她眯了眯眼,“你是故意的?”
【我不懂太子妃在说什麽,只是人我也马上为你叫来了,可莫要错失良机。】
何知了说完便起身,带着芫花与细辛要走,孟婉馨的婢女还想阻拦一二,却被芫花与细辛直接推开了。
他刚回府上没多久,春见也回来了。
“何如汐明知来者不善,却还是去了。”春见说,“少爷,您说她这是为何?”
【何如汐的婚期还未定下,期间若是再生变故,她怕是往後连议婚的资格都没有了,若是能证明太子妃暗害她,就能借机尽快进太子府。】
当然,这些也都是何知了的想法。
说起这些,春见莫名有些犹豫,“可……何如汐还未及笄……真要这般急就出嫁吗?”
姑娘与男君都该是及笄後再出嫁,可何如汐得明年才及笄,如今年岁着实有些小。
听他这般说起,何知了却也跟着愣了。
原来何如汐才这般岁数,就已经足够心机丶足够阴狠丶足够有胆量,害起他来半分怜悯之心都没有。
吃苦的那些年里,他早就忘记对方的年岁了,看向她时,总会觉得她已然是心智成熟之人。
春见见他沉默,以为他在自责,便赶紧劝解道:“她如何做也是自讨苦吃,何况本就是她同意的,少爷不必怜悯她,她坏事做尽,合该与太子妃互相伤害去!”
总伤害他们少爷算什麽事?
何知了无声笑笑,该是她们扯头花的时候了,往後还是莫要再来招惹他。
傍晚,裴寂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