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正握着何知了的手,元戎就急匆匆进来了,甚至都忘记压低声音了。
裴寂一个眼刀扫过,元戎立即擡手打嘴巴,继而低声道:“属下听您吩咐假意将认证送走,果然就见有人去暗中刺杀,被属下逮个正着,一问是何耀派去的!人已经扣下了!”
“很好。”裴寂点头。
此时天色已晚,他心口的几块巨石,终于稍微放了些,另一位同谋是何耀,自然就说得过去了。
裴寂视线扫过去,轻声道:“连夜审问,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顺便将周琦重新扣押,我要看到他们的罪证画押。”
“属下明白!”
这事等不得,只有他将此事尽快破案,才能有求安帝的机会,或许单凭他暗中发力难以找到蚀骨香的解药,可若是安帝也能帮忙,那就好办许多。
裴寂甚至根本等不得,入夜照顾何知了喝过药,便直接漏夜而出了,他必须得亲自盯着刑部,有一丝懈怠就有可能有遗漏。
原本被放出去的周琦破口大骂,“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都已经放我走了,为什麽又要把我带回来!裴寂我□□祖宗!”
“纸上都是你们的罪状,若是没问题就直接画押。”裴寂对他这些怒骂视若无睹,他现在只想尽快将此事解决。
“呸!”周琦冷笑,“你把我放了,就是说明我无罪,现在又将我带来,谁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裴寂皱了皱眉,“林善。”
林善立刻上前,拿起倒鈎鞭就要狠狠鞭笞他。
眼看情况不对,周琦却依旧负隅顽抗,他想的很简单,既然何耀已经被抓来了,他只需要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何耀身上就必然能活。
他大叫起来,“根本不是我做的,是何耀!是他嫉妒何知了如今过得好,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借走我府上的死士去害他,根本就不是我指使的!”
“看来你是将我说得话都听进去了。”裴寂笑了起来,转而看向何耀,“你可知我与他说过,你们同党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何耀原本还心如死灰,如今一听自己似乎能活,立刻就由坐改为站,他愤慨的指着周琦,“是你!是你杀害那些人并抛尸!你还将我亲弟弟害得不成人样!你嫉妒裴寂,知道他的软肋是我大哥,就故意找人下毒!”
他说完就看向裴寂,殷切道:“裴寂,大哥!都是他诬陷我的,不是我要做的!我就是被连累的,我只是经常去玉柳阁,但我没想害他,就连杀人证的事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何耀是害怕裴寂的,裴寂对付他时从未手软,他知道对方能为了何知了做到什麽地步,只是若有人陪他死,他当然不怕,可如果只有一人能死,那绝对不能是他!
眼看他这样,周琦又懵又怒,当即就开始和他对骂起来,“放你娘的屁!不是你求着老子带你玩的时候了?腆着脸送女人到我床上,就是为了让我把何如满的尸身领回去好不让你们遭骂!这会你倒是翻脸不认人了?老子就是死,也得带着你!”
“呸!还不都是你们!你一个杀人凶手有什麽可辩的!”何耀也跟着骂。
两人都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却不知越推越显得对方面目可憎。
裴寂静静听着,人失控时很容易无意间透露出什麽,可他们如今却都与他查到的一般无二,没有漏出破绽。
两人从互相攻击对方不能人道,到後来互相慰问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扭曲的人连骂人都是臭的。
裴寂实在是不愿再听了,直接命人摁着他们的手画押,他有得是办法,只是想看他们狗咬狗罢了。
画押後,两人彻底崩溃,甚至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了,最终无力的瘫倒在牢狱中,连地上的脏乱干草都视若无睹了。
裴寂立刻拿着画押的罪证进宫,并将来龙去脉悉数告知。
“放肆!”
“朕留周国公府一脉已是开恩,却不想他竟敢做出这样的事,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还有那何耀!先前便是废物,後又闹出那般艳事丢脸,如今竟还敢与他勾结为非作歹!”
安帝气极,将桌案拍得作响,恨不得把他们两个当做桌案拍烂!
裴寂默不作声,也不想出声安抚,安帝此时越愤怒便会越觉得亏欠他,等到对方开口再请求,会事半功倍。
安帝深吸一口气,“此事你做得不错,如先前朕答应你的,他们私下都交给你处置,你正君可好些了?”
见他终于问到此事,裴寂当即膝盖一软直接跪地。
“这是何意?”安帝警惕起来。
“求陛下求求微臣正君,他被南域毒药蚀骨香所害,需在半月内找到解药。”裴寂边说边磕头。
从没有哪日磕头比今日还虔诚。
他需要安帝救何知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安帝默不作声垂眸看他,在他看来裴寂着实忠心,是用得惯的狗,平日对他亦是毕恭毕敬,可今日倒是察觉到了他的迫切。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此事朕应允了,朕这便修书一封,让南域皇室将解药交出来。”安帝说完咳嗽起来,裴寂将事情办得好,那是他的助益。
南域本就与天啓交好,这样的小事必然愿意帮忙。
“多谢陛下垂怜!微臣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後已!”裴寂忙磕头道谢,继而又说道:“蚀骨香竟能悄然溜进天啓,这都是朝臣们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