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虞原本就已经恍惚了,现在听见桑棋这一段话,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她好像听见他说她母亲和许知萧。
脑子里的弦好像“嘣”的一声断掉了,记忆里母亲每次见到许知萧时的反应,还有小时候她在母亲身上看见的伤痕此刻与桑棋的话重合。
郁文虞闭了闭眼睛,蓦地弓下身缩做一团,五脏六腑疼得要命,方筱渠想去触摸郁文虞的肩膀,但是被郁文虞激烈地推开,小脸上全是恐惧和惊慌,尖叫道:“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别碰我,别碰我。”
接着就把耳朵捂了起来,趴在地上,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滴落在地上,打湿了地面,摇着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妈妈怎么可能。”越说眼泪流的越多,最后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神情麻木地流着眼泪。
桑棋见郁文虞那副模样,更是得意了,不顾方筱渠对着自己的枪口和那声呵斥,继续说着:“对啊,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喜欢男的,而你和你姐都是试管生子,你爸妈根本不爱你,你从小没人陪那是你活该,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郁文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怎么用力地捂住耳朵,那些话还是回荡在耳边,情绪接近奔溃,尖叫道:“别说了,别说了呜呜呜。”
方筱渠不敢碰郁文虞,只能一脚踹向桑棋,男人吃痛,蜷缩在地上,一下噤了声。
方筱渠垂眸,对桑棋的话不做解释,只是在郁文虞身旁蹲下,担忧地看向郁文虞,桑棋缓过一口气,眼神阴恻恻地盯着方筱渠,趁方筱渠不注意,一把抢过了女人手中的枪。
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在了郁文虞的脑门上。
郁文虞顿了一下,将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抬头倔强地盯着桑棋。
方筱渠根本不敢动,她知道桑棋这个疯子是真的会开枪杀了郁文虞。
桑棋冷笑一声,面目狰狞地用枪托狠狠砸在了郁文虞的脑袋上,这一下直接将郁文虞砸得晕了过去,额角渗出大片的血迹,接着桑棋又将枪口指向了方筱渠,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她吗?现在,老子给你这个机会,快点!”
方筱渠咬牙切齿地盯着桑棋,瞥见郁文虞额角的血,用力地捏了捏拳,桑棋见她不服气的样子,乐了,直接将枪口抵上方筱渠的额头,骂道:“臭婊子,老子叫你快点,不想要命了吗?”
“砰——”
枪声响彻天际,接着就是男人杀猪般的哀嚎,整个掌心被子弹打穿,鲜血流的一片,在地上打滚。
下一秒。
特警持枪而来,将桑棋和旁边的大汉制服住,席休云闯进来看见郁文虞的那一刻心都要停了,眼底一片猩红,冲过来的医护人员将郁文虞放上担架,紧急送往了医院。
席休云跟着上了救护车,现场交给文特助来处理。
救护车上,席休云紧紧盯着正在被做急救措施的郁文虞,自己缩在一边,生怕干扰到医护人员,但是通红的眼底和颤抖的下唇还是暴露了她的害怕。
急救室外。
席休云呆呆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看着手心的血迹,眼底通红,整个人宛若被抽去了生气,行尸走肉般僵在那里。
文特助陪警察去了警局录了笔录,又按席休云来时安排的,联系了席江源,求他想办法将桑棋送过来,将这些都处理好后,文特助才来了医院。
当她看见孤坐在急救室外的女人,将脸捂在手心中哭得失态的那一刻,心尖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她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展现过这么无助的一面。
女人很瘦,削薄的后背此刻显得孤立无援,在无人的走廊里无助地蜷缩着,但又隐忍着哭声,整个人看上去接近崩溃的边缘。
文特助不忍心上去,只好远远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席休云猛地抬头,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也不管自己现在这副狼狈地模样,急忙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郁小姐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但所幸没有伤及内脏,现在已经没有生命的危险了。”
席休云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来,文特助从后面走上来,朝老板点了点头。
就看见席休云冷笑了一声,那张还挂着泪痕的脸变得阴沉无比,明明因为哭过的原因看上去十分脆弱,但那眼神里透出来的疯狂看得文特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忙凑过去和席休云说了她走后事情处理的结果。
眼下郁文虞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按理来说席休云应该陪护在旁边,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车上,席休云垂眸沉默不语,将手细细擦拭后戴上了白手套,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席休云瞥了一眼,接过:“叔叔。”
“阿云,叔叔只有一个要求,人送回来时要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