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像他总做的那样,骗桑群说自己喜欢他,将情侣的剧本假戏真做,互相许诺生生世世。
桑群那麽宠他,肯定不忍心拒绝吧。
朋友丶兄弟丶家人都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惶恐,恋人或许可以。
但……
算了。
哪怕万分笃定,他也不敢贸然去赌那万分之一可能失去桑群的概率。
哈。
阮牧年。
你真是个变态。
为了留住桑群,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夜总是漫长,光影的推移并不明显,客厅的地面始终停驻着一湾浅浅的月华,仿佛时间就此凝滞。
跪坐在地上的身影许久未动,宛若一尊静默的守夜雕像。
直到手里再无温差,阮牧年才稍稍直起腰,指尖轻抚过桑群手背,摸到他手腕上。
擡眼是熟悉的睡颜,他曾在无数个夜晚见过,看他皱眉,看他抿唇,看他闭着眼呼吸急促。
除了默默陪伴,阮牧年什麽都做不了。
今晚有些不同。
桑群似乎没做噩梦,所以面容格外祥和,月光只敢轻轻擦过他颧骨上的一小块皮肤,其馀全都融进沙发侧垫的阴影中。
阮牧年却联想到今早撞入眼帘的那一幕。
喘着气的桑群,脸色泛红的桑群,被他压住的桑群。
狼狈丶脆弱,这两个词跟桑群完全不搭。
可阮牧年见过他不堪的所有。
所以才会手软,才会重新摔下去,不想让其他人窥见分毫。
这样的桑群……
阮牧年的喉结轻轻滚动,准备放开的手临时改道,托起了桑群的掌心。
而他倾俯下去,吐息轻柔克制,唇瓣微翕。
吻在了桑群的手背上。
阮牧年垂眼看他,双唇没有移动。
这样的桑群。
他只想私藏。
月色无声流淌,静谧的夜里,只有团团漆黑的眼珠见证了一切。
阮牧年强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将桑群的手塞回毯子里,重新盖好。
而他又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起身回卧室。
小腿没有被压麻,就是有些酸。
到了床上,他才敢放松呼吸,气息一进一出间微微发颤。
阮牧年捂住自己的嘴,重重闭上眼。
他没有告诉过桑群的是,其实他心里还有第三扇门。
那扇门他从来不敢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人。
自私丶贪婪丶卑劣丶偏执。
宛若一头被锁住的野兽。
那个人,就是另一面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