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校门口,撞见了意料之外的熟人。
程抒晴正踢着她的书箱从斜坡下来,结果箱子滑轮太矮,卡在了校门铁门槛上。
她追过来的时候正好跟阮牧年对上视线,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嗨。”
阮牧年慢下脚步,对她点了点头。
反倒是桑群开口:“要帮忙吗?”
“啊没事,我自己搬一下就……”
话音未落,书箱就被另一双手擡起来,青年笑吟吟地跟瞪眼的保安解释:“别误会,我真的是家长,来接妹妹放学。”
桑群看了那人一眼:“原来你也有哥哥。”
“啊哈哈,”程抒晴干笑了一下,没接这句话,只是推着青年往外走,回头跟他们挥手,“你们也快回去吧,下学期见!”
桑群:“再见。”
看她走远,阮牧年皱起眉:“那个人不是骚扰她的社会青年吗?”
“追你们那个?”
“是啊,”阮牧年没想明白,“怎麽就变成她哥了。”
“不知道,”桑群看他,“重要吗?”
阮牧年摇头:“……不重要。”
“那不就是了,”桑群跨出校门,“赶紧走吧,说不定能赶上晚饭。”
事实上挺悬的。
今女士赶到的时候,两人刚收拾好行李箱。
“嚯,”她走进来参观了一圈,“冰箱里还有食材,鞋架上的鞋子也没收,被子枕头都好好躺在原地——收拾得不错啊,看来是打算过两天再来度度假?”
“你有空冷嘲热讽,”桑群正在跟阮牧年合力将棉被塞进麻袋里,“不如过来帮忙。”
桑母掏出几个袋子:“来了。”
终于将一堆东西推上车後备箱,桑母坐进驾驶座:“接下来去哪儿?”
桑群:“先送年年回去。”
桑母看了眼後视镜:“不来阿姨家吃饭吗?我早上特地去市场买了只鸡呢。”
“今天这麽多东西,哪好意思麻烦您嘛,”阮牧年笑笑,“我过两天再来玩。”
桑母遗憾叹了口气:“好吧,等你来的时候,我再把那只鸡下锅。”
桑群:“你就不能重新买一只吗?”
“你懂什麽,这只鸡象征了我砍价生涯的巅峰……”
母子俩一来一回地怼着,车内氛围还算轻松,阮牧年难得没有多话,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街景从视网膜上飞速掠过,他眨了眨眼,察觉到指尖被人碰了碰。
回过头,桑群正看着他,神情被前面车座的阴影罩住,目光显得格外幽深。
他用口型问:怎麽了?
桑群没说话,只是将他的食指捏进虎口里抱了抱。
前面桑母正在跟工厂的人打电话,车子行驶在喧吵的归潮里,後座两人的手指和目光却隐匿在阴暗处。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需要开口。怅然丶不舍以及内心深处淡淡的恐惧与厌烦,都在指尖触碰间呈现给了彼此。
桑群给了他一个拥抱,于是阮牧年弯了弯食指和拇指,也回给桑群一个拥抱。
分别从黏连的视线断掉开始。
目送走桑母的车,阮牧年拉紧书包肩带,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身後破旧的小区。
这是他走了十几年的路线,很熟悉,一路从街边走到某单元三楼。
靠右的那户人家,是舅妈家。
他按下门铃,过了几秒又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又按了几下,拍门的力度加大,但控制得很好,不会吵到其他邻居。
还是没有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