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
小时候,曲凡很羡慕别人有弟弟妹妹,他也想要,所以曲忆炀的来临,对他来说是无比欣喜的。
弟弟出生的时候小小的,浑身粉红粉红的,很可爱。
他几乎每天都要跟这个小婴儿呆很久才肯去做作业。
弟弟的脸蛋很软,轻轻碰一下手指就会陷进去,再留下淡淡的红印。
太小了太容易受伤了,所以需要他好好保护。
後来弟弟长大了一些,会叫人会撒娇了,有了自己的房间却总爱抱着枕头来找他一块睡觉。
他一边想着弟弟太粘人了,一边将人搂得更紧。
出国前的那段时间,他并不知道曲爸让他考那些试是这个意思。
面对父亲的期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顺从地出了国,开始独立生活。
最开始那两年其实挺难过的,同校的人会对他这个异邦人施展勒索暴力,但他又倔,不愿意诉苦。
成年那天,他在想,父母不是自己的,但弟弟是他的,这点从未改变。
可是弟弟对自己的态度又实在模棱两可,他有些累了,索性顺其自然。
他在的城市总是下雨,每次通电话时,总是格外想念家那边的艳阳天。
曲忆炀的一番话犹如深夜惊雷,将他的心紧紧震痛。
知道自己的身份後,再和夫妻俩相处总归有层隔阂,也没有人想要去修复。
神奇的是,他和曲忆炀只要一见面就能很轻易找回原来的相处方式,一个撒娇一个惯着。
他刻意不去想两人莫须有的血缘亲情,可奈不住年轻气盛的弟弟憋不住事儿想要挑破。
“哥?”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曲忆炀没忍住又叫了他一声。
偏头一看,发现他哥脸色苍白。
大脑神经立马绷起,他扶住对方肩头,嘴唇微微颤抖:“怎麽了哥?”
“没事。”曲凡抿了抿唇。
他以为这件事弟弟永远不会知道,所以没有思考过该如何应对。
以前也浅浅想过,但现下这种情况根本不在他的预设中。
当这件事的揭露者是他最在意的人时,他才发觉,自己做不出任何反应,甚至溃不成军。
“哥。”弟弟像以前很多一次一样,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爸爸和我不亲,妈妈会和那个叔叔一起生活,我只有你了。”
他直觉这句话说的不对,手却还是下意识放到对方脑袋上安抚性地揉了揉。
“我只有你了。”曲忆炀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又重新强调了一遍。
语气是软的,眼里却尽是精明,他的嘴唇贴在曲凡耳垂边,轻声低语:“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能绑在一起一辈子的,除了家人,还有伴侣。
一个大胆的想法早已在他脑中悄悄形成。
曲凡松了口气:“说什麽呢,你永远是他们的孩子。”
“你也是。”曲忆炀想到上辈子他妈给他说的话,又补充道:“但不用对他们太好。”
因为他们并不惋惜你的离开。
所以人都接受良好,除了我。
曲忆炀盯着他哥的嘴唇,忽然往前凑近。
或许他的动作并不快,他面前这个人擡起手揉了揉他的头。
曲忆炀怔然。
空气仿佛安静了不少,为了打破现在的低沉,曲凡闻声道:
“明晚饭局结束後,後天我们去G省避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