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狠狠摩擦地面,阚昭一脚急刹,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由于惯性,林清许往前倾。虽然阚昭的手背提前垫在她额头,但还是被磕得很疼。
她眼泪汪汪地捂着脑袋。
阚昭僵着没动,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林小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林清许疑惑地看着他,懵懂的,刚刚溢出的晶莹泪珠还挂在眼尾,显得眸子额外透彻与纯洁。
和醉鬼能讲出什麽?
阚昭深吸一口气平稳了心绪。
话还没说一句,罪魁祸首先发难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但不要试图和一个醉汉掰扯与陈述事实。
“没有就是有,我讨厌你,我要和你绝交。”
阚昭叹气:“为什麽讨厌我?”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说着就觉得更委屈,眼泪不要钱似的从眼眶里溢出来。
“我哪不关心你?”
“你还用反问句质疑我的话!”
林清许拿过阚昭的袖子准备擦眼泪,发现是湿的,好不容易找了块干的地方,才把眼泪抹了上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还生我的气。”
“哪里痛?”
“手痛。”
阚昭真以为她哪里摔了,撸开她的袖子看。
林清许握住他的手很委屈地说:“你看我们手里连着的这根血线,被拉扯得都变这麽细了。要不是我一直贴着你,早就断了。你还凶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你要和我道歉。”
阚昭识时务:“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凶你。”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阚昭看着被她握住的那只手,突然问,“真的有那麽痛吗?”
“超级超级痛。”林清许连说了两个超级,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我的距离不能小于三十,不对,是二十厘米。不然会坏掉的。”
阚昭大概是知道今天这车是开不下去了。
“你在想什麽?”林清许问。
见阚昭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
她不就撒了一个小谎,把三十厘米说成二十厘米了吗。难道被发现了?
“想亲你。”
“好呀。”很迫不及待地把脸凑到阚昭旁边方便他亲。
阚昭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
最终还是把车停到路边上的一个停车位,打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报了地址。
司机是个热情的,听阚昭要去的位置,就问他们是不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得到肯定回复後,称赞性地点点头,带一点本地性的话夸这两个学校都好,说他女儿以後想考南川大学的中文系。
司机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也能自言自语很多,从南川的文化史到南川怎麽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乡村到现在的一线城市。阚昭有时候也会礼貌性地和他聊几句,边说话边关注林清许的状态。
林清许埋在他胸口,抠他衣服上的图案,很安静。大概是被阚昭拒绝多了,也不找他亲了,一个人生闷气。
街上车流量大,雨後路面也滑。有林清许这号“病患”,受阚昭嘱托,司机特意将车开得平稳,但总有一些车辆会在不经意间窜出来,司机不得已踩刹车。
林清许有点想吐,身体没忍住做出呕吐的动作,阚昭下意识用手去接。
“别吐别人车上。”说着边把那件曾盖在雨地上的外套递到她面前。
林清许皱着眉停止了动作,有些幽幽地看了阚昭一眼,“你又凶我。”
说着缩到角落里,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开始不理人了。
又受那“血线”定律,又不得已回到阚昭身边,靠在他肩上,有点恹。扭过头,不面对阚昭,只有手指攥得他的衣摆紧紧的。
好像真像她说的那样,一分开就很痛。
前面的司机笑:“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前几天就打算把车洗洗。”
阚昭叹口气,垂眸看靠着他的林清许。
粘他太近,好像在进行一场热暴力。
没有任何反感,相反还非常乐意。如果可以的话,请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可惜这只是场醉酒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