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上头的时候人大多不会讲理,她这样,许知简更是如此,这场争吵无疑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大恶化。
以後再见面还不知会是什麽情景。
颈间红痕若隐若现,泛着丝丝麻。
心骇的同时,还爬升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感。
那番话温念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每说一次都似刀在心口剜下一块肉,很疼,很难受。
而这一次,她将这把刀捅向了他。
终于,疼的不再只是她一个人。
忽然很好奇,他会是什麽感觉。
许知简会有痛苦的时候吗?痛苦到发疯,痛苦到歇斯底里。
原来,这就是缓解疼痛最好的方式。
—
凌晨一点,许知简还没回。
昌俊放心不下,披衣服上了顶层。
铁门被推开一条缝,光线溢进去,照亮窗边人半边脊背,还是走时的样子,坐在地面,愣愣看着外面。
不浓不淡的烟草香扑面而来。
他有几年没抽烟了,平日里也自律的很。
这会破了戒,估计心里不好受。
昌俊站在他背後,想叹气,最後又憋了回去。
从小到大,许知简一向高傲,没个正形,比谁都硬气,这幅颓败模样他只见过三次。
一次是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他:
大夏天里,还没桌子高的男孩独自坐在门口台阶上发呆,满身污泥,两条膝盖都挂着伤,向外冒血。
明明有着优渥家境,许知简的童年却过的并不滋润。
那时候他父母工作还不稳定,常年外出打拼,将他留给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保姆,很多事上都照顾不周全。
饭菜做的一般,社交能力也弱,更不足以成为他的靠山。
被看中的地方就是性子温和,心眼好,家里也没别的小孩要照顾。
记得每每家长会,他独自一人趴在角落里睡大觉,闯了祸也没人替他收拾烂摊子,时间长了,没少被同龄人欺负霸凌。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有次动手打了人,挺重,自己也没好哪去,後来还被对方家里人私底下又揍了一顿。
一旦有了第一次经历,往後就如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言不合就开干,脾气暴躁的名头传出来,再没人敢欺负他。
当然,也没人敢接近。
那时候昌俊偷偷跟他玩,还被父母骂了好多次。
除了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兴趣班,许知简从小就没受过什麽好教育,再加上这些混沌经历,才养成了後来那副野性子。
其实光看表面,他无疑是光鲜亮丽,若愿意改,风评定也易扭转,可这人却不屑于藏,偏要将那不正经挂在脸上,跟他父母赌气似的。
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初高中,妥妥的校园霸王,也就他们几个朋友愿意搭理他。
大学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昌俊不知道他刚开始什麽样,只知道後来再见面时,他正和温念谈恋爱。
其实挺意外的,温念这种长相,性格,才艺,哪哪都好的乖乖女会喜欢上他,还主动追了十次。
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起他那时候的得瑟样。
更震惊的是,他起初还有点韧劲,慢慢的棱角明显被磨平,再後来直接被调成狗,整天温念长温念短的挂在嘴边,干什麽都要经过人家同意。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许知简嘴上不承认,昌俊却知道他是真把温念放在了心上,甚至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很强的依赖。
她突然从他生命里消失,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冲击,记得他当时发了疯的找她,将学校领导和附近人打听了个遍,还一股脑跑到她家里去,甚至报了警。
後来知道她是主动离开,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昌俊至今都难以忘记。
还有一次也是他小时候,跟他爷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