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般主动又温存的女子,许夙阳实在难以自持。他的目光流连过她含情的眉眼丶娇艳的唇瓣,直至修长的玉颈与圆润的肩头。
触上之後,他只觉一股酥麻瞬间窜遍全身。
原是这般滋味……
原是这样教人血脉贲张的滋味。
往日,他总想在沈识因身上求而不得的东西,此刻终是尝到了。
他竭力克制,身体却诚实地想要贴近。
林苑勾起他的脖颈往怀里带,温热气息喷在脸上酥酥麻麻。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难以自持地倾身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了上去。
——
陆呈辞回到亲王府以後,取了身干净衣裳便去沐浴。
自太师府一路行至王府,他唇角始终噙着笑意,眼底漾着难以掩藏的欢欣,时不时便要擡手轻触唇瓣,仿佛仍能感受到那份温存。
直至此刻,他的心口仍怦然作响。
沈识因身上似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教他情难自禁地想要靠近,想要拥她入怀,想要细细亲吻。
这般情状也不知是何缘故,倒像是患了什麽癔症似的。
从前他何曾这般对待过哪个女子?即便是回京这两载,也从未对谁生出过这般心思。
有时父亲为他张罗亲事,引见各家贵女,他连眼风都懒得扫去一眼。
他原以为自己生性淡漠,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却不料竟会对沈识因生出这般难以克制的感情。
沐毕更衣,他拭着湿发坐在案前,本想读一会书,却发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岳秋见他整晚眉眼含笑,似是藏着什麽喜事,便在一旁笑问:“世子今夜可是遇着什麽好事?不妨说与奴才听听。”
陆呈辞心情极好,信手翻了翻书页,反问道:“岳秋,你可知姑娘家通常喜爱什麽东西?”
岳秋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应该是珠花首饰丶绣帕香囊之类的吧……”他忽地眼睛一亮,“世子可是要送与沈姑娘?”
陆呈辞颔首:“我想赠她一件既别致又称心的礼品,只是不知选什麽合适。你且帮我想想。”
岳秋见他连耳根都泛着红晕,便知他是当真上了心,提议道:“不如送盒胭脂?听闻城南新开了家胭脂铺子,生意红火得很。您去挑一盒送给沈姑娘,岂不风雅?”
陆呈辞有些犹豫:“胭脂……我实在拿不准该选什麽色泽质地。若是送去了不合心意,反倒不美。”
岳秋忙道:“那便多选几盒,总有一盒会喜欢。如今这铺子在京中颇有名气,想来沈姑娘也该有所耳闻。”
陆呈辞拿不定主意:“既如此,明日便去瞧瞧?”
“世子。”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管家忽然来报,“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陆呈辞放下书卷起身,随着管家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但见父亲陆盛恒端坐案前,眉头紧锁地望着他:“你当真是胆大包天!说,把陆赫藏去了哪里?可是杀了?”
陆呈辞早料到父亲要问此事,从容回道:“陆赫此人狡黠异常,儿臣带人捉拿时被他脱身,如今也不知去向。”
陆盛恒冷笑一声:“你倒是学会欺瞒为父了!这般遮掩究竟意欲何为?如今陆陵王都快翻天了,四处寻不着儿子下落,你竟说不是你所为?还有宫中失踪的小福,莫非也是你的手笔?”
陆呈辞心知瞒不过父亲,却仍不肯坦言,只道:“父亲说的这些,儿臣实在不知。儿臣哪有这般能耐同时擒住两人?况且上回父亲分明嘱咐过,暂且不要动陆赫,须从长计议,孩儿怎敢轻举妄动。也许,这是陆陵王设下的局呢。”
现在他已不再指望父亲能雷厉风行地铲除陆陵王。父亲虽然位高权重,手握兵符,却太过优柔寡断,总是错失良机。他不能再等,也没有时间再等,必须尽快夺回主动权和一些权势。
陆盛恒见他矢口否认,冷笑着审视他,转而问道:“那你且说说,阻止太师府与太保府联姻之事,如今有何进展?上回你大闹定亲宴,非但未能成事,反倒折了亲王府的颜面。这麽久了,为何还毫无动静?”
陆呈辞垂首不语,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陆盛恒从案後起身,踱至他跟前细细打量,道:“你且告诉为父,近日究竟在谋划什麽?上回交代你阻挠两府联姻,你未能办成,转眼竟让他们得了圣上赐婚。这分明是皇上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意在壮大已经势力。此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眼看他们婚期将近,你务必在成婚前设法让他们解除婚约。”
他说着,重重一拍陆呈辞的肩头:“为父不管你用何手段,哪怕使上美男计,也要将这桩婚事搅黄了。”
美男计?
这三字一出,不禁让陆呈辞愣了一下。父亲向来严肃,时下说出这话,着实透着古怪。
他颔首应道:“父亲放心,儿臣定会设法解除这桩婚事。只是此事颇为棘手,毕竟是圣上亲赐的姻缘,还望父亲能在暗中相助。特别是太保府那边,可否请父亲动用关系,仔细查查太保大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若能掌握些切实罪证,儿臣行事便会便宜许多。”
陆亲王见他心思缜密,满意地应道:“好,此事为父自会留心。”
他说着又转身回到案前坐下,叹口气道:“後日便是你母亲忌辰。生前未能好生相伴,如今人不在了,我总该尽一尽为人夫君的本分,好生去陪陪她。届时你同我一道去,你母亲若在天有灵,看到我们,定会欣慰。”
这番话陆盛恒说得格外郑重,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温情。
陆呈辞却苦笑,母亲生前不见好生相待,人没了倒想起要尽夫君本分了。若当真深情,又何来另娶新欢,还带回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庶子?
很明显,母亲在世时父亲就在外豢养外室,还生下了私生子。等母亲一去,便急不可待地将那对母子接进门来。
面对这般虚僞的父亲,他实在无话可说,甚至心生厌烦,只淡淡颔首道:“父亲放心,後日儿臣自会好生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