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地,浴室门“咔嗒”一声轻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门把率先闯进牧元淮视线,腕骨又白又干净。
紧接着,祝璟举着手机迈进浴室,却在抬眼瞬间僵在了原地。
祝璟细密的睫毛动了一下,像被风吹了眼睛,随即愣在原地。
他不是没想象过牧元淮在浴室的样子。
可能在擦头发,可能在穿衣服,甚至可能正用浴巾裹住湿漉漉的身体……
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
氤氲着温凉水汽的淋浴房,男人修长的身躯上零散覆盖了一层半遮半掩的泡沫,水珠正顺着他凹陷的背沟往下淌。
几分钟前还被衣物包裹的身体,此刻毫无保留地撞进视野。祝璟攥着手机的指节没来由用了用力,连呼吸都屏住了。
淋浴房内,牧元淮惯用凉水洗澡,透明的玻璃隔断清晰到不见丝毫雾气。
祝璟感觉自己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
而始作俑者却漫不经心地揉搓着手臂,甚至随手拧开花洒淋了淋手掌的泡沫。水花溅在玻璃上的声响格外清晰。
牧元淮推开淋浴门,玻璃上残留的水珠簌簌滚落。
他朝祝璟伸出手:“手机。”
“……”
“愣着干嘛?给我啊。”牧元淮伸着手,还得防止手臂上的水珠滴到淋浴房外。
祝璟目光掠过对方湿漉漉的腕骨,又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急急避开。
牧元淮丝毫没有挪脚的意思,反而往玻璃隔断上一靠:“喂,过不过来,我特么又不会拿泡沫呼你,赶紧的。”
他嗓音里带着浴室特有的潮湿感。
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声,祝璟终于动了动他那灌了铅的双腿。
手机成功交到牧元淮手里。
牧元淮甩了甩头发,发尾的泡沫顺着脖颈滑到锁骨,一路延伸。
他回拨电话,对面老人说给他寄了点自家种的有机食品,让他明后天早点起床,早点把快递里的东西拿出来,别闷坏了。
不是什么非得大晚上打电话的事,老人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牧元淮爷奶去世
得早,但外公外婆健在,两位老人就住在隔壁市的郊区,房子是他买的,附带一个可以种地的小院,满足老人的心愿。
他关心了几句老人的身体,顺便第八百次嘱咐他们别老熬夜刷短视频,这才挂断电话。
摁灭手机,他大爷似的手腕往外一斜,示意某人把手机拿出去。
牧元淮手臂在空中晃了半天都没人回应,身上的沐浴露都要干成薄膜了。
被人无视,他不满地“啧”了声,没好气地掀起眼皮。
“不是要给你们班主任发消息么,不发了就去把充电线插上。”
牧元淮抬眼的刹那,祝璟正斜靠在墙上,肩胛骨正抵着冰凉的瓷砖,眼睑半垂,目光缓慢地划过他身上。
祝璟并不是容易大惊小怪的性格,短短几分钟,脑热褪去,神思恢复冷静。故而被牧元淮当场抓包,也只是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
“……?”牧元淮摇手机的动作忽然停了,片刻他又给自己洗脑:都是男人,又这么熟,洗个澡还要遮遮掩掩未免矫情。
他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性格,每年大冷天瞿荣约他上澡堂,他都会去。
所以真没觉得让祝璟送手机有什么不对,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