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嫁到陆家的第五天,陆长易带她到梅园赏花,陆长易受凉晕厥了一天一夜,姜姝也在陆家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这件事,陆家上上下下都知晓,唯有陆长易不知道。
但凡姜姝有一丁点私心,就该把这件事告诉陆长易,可谁让陆长易待姜姝好呢,他若知道赵氏罚他的妻子跪了一天一夜,怕是要把宴西堂的门给拆下来。
姜姝不怕陆长易和赵氏生龃龉,却怕陆长易气急攻心,再次卧床不起。
姜姝把手从陆长易掌心抽出来,柔柔的凑到陆长易身边,抬臂给他整理衣衫,一边整理一边道:“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还提那事做什么,世子若动了气,才真真是中了老三的圈套。”
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陆长易这才发现姜姝的鬓边簪着一簇栀子花,顺着栀子花往下瞧,便是姜姝白的欺霜赛雪的脖颈。
她的脖颈又细又长,和脖颈相接的胸脯却丰腴白腻的似两座雪山。
陆长易的眸光凝在那两座雪山上,不由起了绮念。
若是以往,他也不是非试不可,可一想到胡泠霜讥讽的眼神,体内的火苗就蹿了出来。
陆长易猛地把姜姝抱到怀中,侧过头,含住姜姝的耳垂,含糊道:“姝儿,我们再试一试罢!”
姜姝感激陆长易、尊重他,愿意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也不排斥和他一起生活,却唯独不愿和他有身体上的接触。
她知道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可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他是她的夫君,若不是他身子不好,他们早已成了真正的夫妻,她合该与他亲近的。
姜姝强压下把陆长易推开的举动,随着陆长易躺到拔步床上。
更漏滴答作响,帐内也窸窸窣窣响个不停,约莫过了一刻钟,帐内忽得响
起一道长长的叹息声,而后便静若死寂。
姜姝艳若芙蕖,身子更是玲珑有致,陆长易在雪山上流连许久,心潮澎湃之际,那里倒真的有了起色。
他一鼓作气,当机立断就扯掉了姜姝的亵裤,哪成想刚刚触到巷口就一泄如注。
再没有比这种情形更让人无地自容。
陆长易面如死灰,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姝。他颓败地从姜姝身上翻下去,面朝里侧,留给姜姝一个削瘦孤绝的背影。
姜姝也不好受,胸脯被陆长易吮的生疼,怕是破了皮。
陆长易颓败的犹如丧家之犬,她不好掀开被子查看自己的胸脯,只悄悄打开床底下的抽屉,摸出一盒玉肤膏,默不作声涂抹到胸口上。
那玉肤膏是宫里的东西,涂到肌肤上冰冰凉凉,十分让人受用。
姜姝缓了一会儿,才分出心神欲安抚陆长易。
可到底该如何安抚呢?同样的话,车轱辘一般,翻来覆去的说,便是她都觉得繁琐,更遑论陆长易。
她张张嘴,还未开口,就听陆长易道:“你先就寝罢,我出去喝一盏茶!”
说是喝茶,其实姜姝知道,陆长易是要到隔壁的交春园消遣。
陆长易出不得门子,便在交春园养了一些好斗的活物取乐,他每每烦闷之时,就会到交春园瞧活物角斗。
姜姝自觉活物角斗太过于血腥,但念及陆长易乏味的犹如白开水一般的生活,便不忍心开口阻止,只温声叮嘱:“夜深了,世子穿的厚一些,没得着凉。”
陆长易点点头,由长顺伺候着穿衣戴帽,行到院内,登上软轿。
陆长易出了门子,姜姝像是挣掉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她长舒一口气,三步做两步跨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任凉爽的夜风吹到屋内。
有风的夜晚,凉爽的夜晚,可真是奢侈,可真是让人愉悦!
姜姝一夜无梦,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让下人往交春园送了一份晨食,便自顾自用起饭来。
刚用完饭,便听方玉禀告,说亲家太太求见,方玉口中的亲家太太便是姜姝的嫡母杨氏。
杨氏出身商贾,娘家经营着几家店铺,家里虽不缺吃穿,却也算不得豪富。她秉承了父辈好利薄义的作风,为人刻薄,待姜姝实在算不得好。
照私心,姜姝一点都不想应付她这位嫡母,可惜,嫡母上门,她若是闭门不见,怕是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姜姝皱了皱眉,对方玉道:“把人请到花厅。”
几个月未见,杨氏又胖了一圈,高大肥胖的身体裹在枣红色长裙里面,活像一壁移动的猪肉。
杨氏不动声色打量花厅的陈设,饶是她已经见识过侯府的豪奢,仍忍不住咂舌。
地上铺的是波斯国的地毯,墙边立的是黄梨木多宝阁,桌上摆的是整套的甜白瓷绘红梅杯盏,不说旁的,单一只甜白瓷茶盏就值五两纹银。
这样的泼天富贵怎么就落到了姜姝这个贱人头上。
杨氏撇撇嘴,像是喝了陈醋一样,心里直泛酸水。
她看向姜姝,阴阳怪气道:“大姐儿好造化,年纪轻轻就过上了神仙一般的日子。”
“你能有今日,多亏了我和你父亲呕心沥血的筹谋,饮水当思源,你也该报答我和你父亲,好生帮衬娘家才是。”
姜姝冷笑,姜文焕和杨氏确实呕心沥血的筹谋过,只不过他们不是为了她筹谋,而是为了她的嫡出妹妹姜然筹谋。
姜文焕搭救陆凛的那一年,姜然还没有出生,家里只姜姝一位小娘子,姜文焕只得把亲事定给姜姝。
后来陆家依照约定上门提亲,杨氏艳羡陆家的富贵,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易亲,让姜然代替姜姝嫁给陆长易。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成亲前,陆长易忽上门拜访,不知怎么回事,识破了杨氏的诡计,扬言非姜姝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