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爬满了蛊虫,被虫子一点一点地啃食。先是那些露出来的地方,耳朵,鼻子,下巴……
他们哀号,嘶吼。
蛊虫占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将一整张皮肉啃食殆尽,一点不剩。
只剩下白骨汇聚成堆,落成小山丘。
光打在上面,完全看不出原来样子。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浓郁到让人想要干呕。
云肆转过身来,脸上是纯真的笑意。
月光照在他发白的脸上,有些惨淡。可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仍旧上扬,吐露着温柔极致的话语:“人都杀了,姐姐开心吗?”
是她想要的结果,是她夜夜以求的画面。
可她又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
开心?恐惧?还是紧张无措?
云肆那双满是欣喜和期待的眼神告诉她,是喜欢。
姜离上前一把将人抱住,埋在他脖间。
她压抑心中的喜悦,开始泣声。
是担心害怕地哭泣,是心疼地哭泣。
云肆缓缓伸手,将人抱紧:“姐姐在哭什么?”
看来云肆确实耗了很多精血,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
“阿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是啊,她不值得,可她的算计值得。
连准备离开,都在骗他……
“只要是姐姐的事,都值得。”
云肆看着面前的一堆白骨默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今夜报仇,明日恢复一天,后天就能成亲……
“姐姐,带我回家吧。”因为身体透支,云肆快要站不住了。
听到他这么说,姜离收了立马离开的心思。他搀扶了一路,将他送回了家。
云肆撑了一路,如今躺在床上是恨不得立马睡觉,可她还是没忘记安抚姜离:“姐姐别怕,人都是我杀的,他们就算变成鬼也只会来找我。”
姜离鼻尖一酸,没搭话,她默默给云肆倒了杯水:“阿肆早点休息。”
云肆撑着最后的力气,他没去接水而是揽臂将人抱入怀中:“姐姐不奖励一下我么?”
最后一个字落下,云肆闭着眼睛直接昏睡了过去。
姜离几乎是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挣脱了束缚。
夜很静,今夜格外的静。
沾湿的鞋袜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来不及换。
推开门瞬间,姜离差点忍不住干呕出来。
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无法描述当前心情。整个寨子,死一半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阴冷,不断侵蚀着身体,姜离忍不住瑟瑟发抖。走着走着,脚步却不自觉开始虚浮了。
她终于看到了祠堂,立在半山腰的祠堂。
它才是笑话,一个披着道德仁义实际上残害人命的地狱。
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另一只手去打开盖子,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分不清是太过激动,还是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