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轻抚为什麽躲我?
单芷柔回到家,单家上下忙忙碌碌。走廊上,她看见几个穿着厨师制服的生面孔。
她上楼,推开房门,习惯性地喊了声“开心”,往常总会摇着尾巴扑过来的小狗却不见踪影。她觉得奇怪,四处找了找,都没有小狗的影子。
她心里咯噔一下,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心上莫名一紧。最後,她在楼梯转角撞见了从玻璃花房出来的付明丽。
付明丽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改良款新中式墨绿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茍,正优雅地抱着一束芍药。
“妈,你看见开心了吗?”单芷柔急声问。
付明丽擡眼,目光冷淡地扫过单芷柔的脸,语气平淡:“哦,那条狗啊,”她顿了顿,“性子太野,养不熟,还咬人。今天有贵客,我让人送走了。”
“送走了?”单芷柔脸色僵了僵,“你送去哪儿了?为什麽不经过我的同意?”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慌而拔高。
“我处理一条咬人的畜生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付明丽皱眉,一脸不耐与嫌恶,“整天吵嚷,没规矩。”
不对劲。开心的性子她最了解,极其亲人,绝对不会无故乱咬人。
单芷柔盯着付明丽,声音发冷:“你是不是打它了?它是不是因为害怕才。。。。。。”
“单芷柔!”付明丽像被戳中痛处,声音陡然尖厉,“你什麽态度?为条畜生跟我嚷嚷?你来劲了是吧?当初要不是老太太,我根本不会同意你养这种脏东西!”
“它不是畜生,它是我的家人!”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开心给她的温暖和陪伴,远比眼前这个“母亲”多得多。
“吵什麽!”单昌永被楼下的动静引来,他穿着一身挺括的衬衣,一脸不悦,“什麽天大的事比招待季家重要?”
他直接将一个昂贵木盒塞给付明丽,“这酒存了十几年,拿去醒上,一会儿招待伯聿。”
单昌永的目光掠过一旁呆立的女儿,只有不满,毫无关切,“去换身得体的衣服,像什麽样子。”
单芷柔本来还想寻求父亲的帮助,突然所有话都哽在喉咙里,看着父亲转身离开,她的心沉到谷底。
看着付明丽拿着木盒往餐厅那边走。她站了会儿,也往餐厅走。
她看到付明丽走到餐厅那个红木酒柜旁,将酒打开,倒了一部分在醒酒器里,剩下的酒被她放回了酒柜里。
等付明丽离开,单芷柔悄声走进餐厅。她盯着醒酒器里的琥珀色液体,只觉得讽刺。她的情绪和委屈,远不及这瓶酒的价值。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醒酒器,将酒全部倒入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冲走。
这还不够。
她打开酒柜,刚拿出那剩的半瓶,见有人经过,赶忙藏着拿出去。
。。。。。。
宴席已开,奢华的水晶灯下,单昌永与季老太太和季夫人寒暄着,付明丽脸上也挂着得体的微笑,优雅高贵。
唯独那个属于单芷柔的位置空着。
季老太太目光慈祥地环视一圈,落在单芷溪身旁的空位上,温和地问了句:“柔柔那孩子呢?怎麽没见着?”
单昌永脸色僵了下,朝付明丽递了个眼神。付明丽立即堆起笑打圆场,“这孩子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去楼上换了,我们先吃,她换好就来。”
季老太太点点头,话题被引开。
季伯聿看向那个空座位,眼神顿了顿。
单昌永放下筷子,笑着说:“我存了瓶上好的酒,现在该醒透了,”说着朝身边的佣人说:“去把酒取来。”
片刻後,佣人空手回来,脸上有些惊慌,“先生,酒。。。。。。酒不见了。”
“什麽?”单昌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无比。
气氛正尴尬时,“无妨。”季伯聿适时开口,“耀州菜已经非常好了。”
随即,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那个始终空着的座位。他起身,声音温和,“府上小花园的景致不错,我出去透透气,诸位长辈慢慢聊。”
单昌永怕招待不周,像起身作陪,却听季老太太笑着出声:“随他去吧,耀州他没怎麽待过,我们聊。”
季伯聿走出餐厅,外面天色已暗,晚风带着些许凉意。他几乎没费什麽力气,目光略一搜寻,就在波光粼粼的池塘边,看到了那个他隐约预感会在的身影。
单芷柔背对着他,简单的体恤和白裙子,月光勾勒出她纤细而僵直的背影。
她蹲在池塘边,手里正拿着一个酒瓶,面无表情地,将瓶子里琥珀色的液体一股脑地倒入漆黑的池水中。
季伯聿站在不远处,安静看着她。他提唇轻笑,原来酒在她这里。
单芷柔倒完最後一滴,缓缓站起身。刚一回头,就毫无预兆地撞进一双深沉的视线里。
她吓得浑身猛地一颤,手下意识地把空酒瓶藏到身後,满脸心虚。
季伯聿踱步走近,沉稳的脚步声在静谧的花园里格外清晰。
他朝她身後看了眼,挑眉,带着一丝调侃,“就这麽不待见我?连杯酒都舍不得给我喝?”
单芷柔别开脸,声音闷闷的,“跟你没关系。”
季伯聿轻笑着伸手,拿过她身後的酒瓶,“干坏事,可别留下证据。”说着将酒瓶扔到一旁草丛里。
他朝她走近,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垂眼看她,她眼尾有些泛红。
季伯聿声音稍稍放缓,“出什麽事了吗?”
“没事。”她的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鼻音,淡淡的,试图继续维持着疏离。
季伯聿盯着她紧绷的嘴角,像是看穿了她似的,笃定道:“有事。”
单芷柔抿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