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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进退之间（第1页）

24。进退之间

吃完晚饭，和闻闻散场後，姜楠就回到了市中心那间并不属于她的豪宅。

其实姜楠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有所偏移，只是每每察觉到那些情愫後，它们很快就被更强烈的界限感所覆盖。

姜楠笃定她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场婚姻也只是一场交易。她不能，也不该産生任何误解和依赖。

然後，姜楠一边换鞋，一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态度。或许她需要更恭敬一点，也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她也应该保持着某种态度，以免留下自己是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印象——虽然面对陈云生时，她的确是这样的形象，但她需要保留一些尖锐，让陈云生在做出某些决定前，可以産生一点点的顾虑。

想到这些复杂的事情，姜楠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後低头看了眼手机。

一个下午过去了，陈云生仍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消息过来，索性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先去洗澡。等她擦着头发从房间出来时，手机屏幕刚好亮着。她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陈云生的微信：

不用总是道谢，这件事算起来是我连累你。

另外，事情已经妥善解决，不用再担心了。

过几天我就回家了，有什麽需要的吗？

言简意赅，同时轻轻翻过了这个令人不快的插曲。

姜楠看着这几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和感激，却不知道该怎麽表达。于是在最後，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回了几句客套话：

好的，但还是想谢谢您。

也谢谢您的好意，可我实在没什麽想要的。

姜楠沉默一两秒钟後，补充了句：

祝您一切顺利。

这段对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姜楠放下手机，感觉悬在心口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但准心出了问题——它砸在了另一个更无法言说的位置，闷闷的，漫延出迟缓的钝痛。

起初，这种痛并不明显，就好像只是被针扎了一下，但在造谣事件的最终结果出现後，这种痛变得更加明显而具体，甚至伴随它而生的是一种明晃晃的恐惧和不安，让她无法再拥有平静。

——

假期後开工的第二天，优创内部发布了一则简短的人事通知，大意是公司最近对内部风气进行了一次整顿。而在整顿中，发现皮特存在严重的造谣生事，破坏团队和谐的行为，性质恶劣，已经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所以公司对其予以开除处理。

与此同时，同事们对待姜楠的态度比之前更客气了几分，这种客气里带着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谨慎。

而姜楠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李兰却忽然走了过来。她敲了敲姜楠的桌子，轻声说：“姜楠，总监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啊，好，谢谢。”姜楠几乎是一路飘进了王扒皮的办公室。

王扒皮看到她进来，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笑容：“小姜啊，快坐快坐。”

姜楠谨慎地在他对面坐下。

“是这样，”王扒皮观察着她的脸色，继续笑眯眯地说，“公司充分认识到你上次在母婴项目中的突出贡献。客户那边也打了好几个电话，对你的专业能力表示高度认可。所以呢，经过管理层讨论决定，给你这个季度的绩效评定为A级，奖金会随这个月的工资一起发放。”

然後，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几乎带上了点讨好的意味：“之前呢，我可能对你有些误会，工作要求也比较急迫，小姜你啊，能力强，心胸也宽广，千万别往心里去。以後工作上有什麽困难，随时可以直接跟我沟通。”

姜楠彻底懵了。

开除皮特，给她季度绩效A级，王扒皮还给她道歉，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世界吗？她是不是太担心，以至于睡过头，做了个超级美梦？

她晕晕乎乎地走出总监办公室，在工位上坐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缓过神。

姜楠冷静了很久才理清思绪——这就是陈云生的处理妥当。

快准狠，直接掐断了谣言的源头，用最强势的方式给了所有人一个警告，顺便还擡高了她的地位，让那些潜在的还想说闲话的人有顾忌，不敢随便开口。

他快速地解决了她的困境，还给了她超出预期的补偿。

可她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涌起一股浓重的迷茫和恐惧。

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去留，颠覆一个公司的舆论。而她，不过是这股力量不经意间庇护下的一粒微小尘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