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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变更（第3页）

然後，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睛上。

“遇到麻烦了？”他问她，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柔和一点。

姜楠下意识地想否认，但不知道为什麽，面对陈云生平静的目光，她突然就绷不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调整鼠标的位置。

“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客户临时改了需求，方案要全部重做，周五就得交。”

陈云生静静地听着，然後伸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姜楠。

姜楠接过纸巾，尴尬地擦了擦眼睛，尝试用自嘲缓解气氛：“抱歉。我太矫情了。可能最近熬夜太多了……”

“具体是什麽问题？”陈云生问。

姜楠没想到他会追问。她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笔记本，调出方案文件：“我们公司接了个母婴産品推广案，原本定的是天然安全的概念，结果今天客户突然说市场调研显示现在流行智能育儿，要我们改方向。”

陈云生凑近屏幕看了看，眉头微蹙：“你们有看到他们的最新调研数据吗？”

姜楠摇头：“没有，王扒——我是说总监，他就说客户要求改。”

“不合理，”陈云生直截了当地说，“没有数据支撑的决策是盲目的。你们公司就这样对待项目？”

姜楠苦笑一下：“当然是甲方说什麽就是什麽。我们乙方哪敢要数据啊，能保住单子就不错了。”

陈云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手头有産品资料吗？”

姜楠点点头，从包里翻出客户给的産品手册。陈云生接过去，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後指着其中一页：“这里，産品核心技术是天然材料提取工艺，和智能的关联不强，强行修改方向，只会让推广失去焦点。”

“就是这样。我也觉得别扭，但王扒皮——就是我上司说……”姜楠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都不敢说完话。

“你的直属上司缺乏专业判断力，”陈云生语气平静但笃定，“正确的做法是坚持原创意，用数据说服客户。盲目迎合只会让项目走向失败。”

姜楠呆呆地看着陈云生。

这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冰山老板吗？他居然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还全是专业见解。

“那……我该怎麽办？和上司犟…我可能会丢掉工作…”她小声嘀咕着。

陈云生思考片刻：“首先，你需要真实的竞品分析和市场数据。明天我会让魏岩发你一些参考资料。”

他说得轻描淡写：“其次，重新梳理産品核心优势，找到与智能概念的自然衔接点，而不是生硬转换。”

姜楠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对陈云生肃然起敬：“您是说我们可以把天然安全作为智能育儿的基础？”

“没错，”陈云生点头，“联合技术展示，表现出对婴幼儿健康的最深层关怀。这才是这个産品的独特卖点。”

姜楠立即在电脑上记下这个思路。她敲键盘的手指轻快了许多，脸上的疲惫也被专注取代。

“陈先生，您太厉害了，”她忍不住赞叹，“这个角度完全说得通，还能保留我们之前的大部分创意。”

陈云生笑了下：“基本商业逻辑而已。”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明天再继续吧。”

姜楠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犹豫着：“可是deadline。”

“效率比熬夜更重要，”陈云生看着她，“明天我会让司机送你去公司上班，现在，去睡觉。”

姜楠沉默一会儿，只好合上电脑。

“陈先生，您怎麽会懂广告策划啊？”她突然停下来，擡头望着陈云生，语气慎重，“我…我应该不算泄露商业机密吧？”

陈云生已经转身走向卧室，闻言停下脚步，侧身看了她一眼：“第一个问题，MBA课程涵盖市场营销，而且我投资过几家广告公司。”他接着说：“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的确太信任我了，但手册上的东西，如果我想，我会拿到更详细的。”

姜楠眨了眨眼睛。她还想追问，但陈云生已经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卧室，只留给她一句平淡的晚安。

姜楠抱着电脑坐了会儿，心里想着，他可真狂，但他确实有狂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