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现在和他算是提前领了证的情侣,但她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到共用一个衣帽间的程度。
“冬衣体积大,”陈云生面不改色地说,“那个衣柜是不够用的。”陈云生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会让阿姨整理出足够的空间。到时候,你可以交给阿姨归置,或者自己来。”
姜楠偏头看着陈云生,沉默几秒才答应:“好吧。我会搬的。”说完,姜楠忽然笑得神神秘秘的。然後她凑到陈云生面前,语气促狭,“陈云生,你是不是怕我溜啊?”
“当然不是,”陈云生平静地否认掉姜楠的猜测,接着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咖啡凉了。”
他边说边走出了衣帽间。
而姜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走到客厅的陈云生听见她的笑声,面颊一热,但随即也轻轻笑了笑。
姜楠没说错,他的确害怕她离开。
——
第二天早上九点,陈云生就要出发。
姜楠原本打算送陈云生到机场,但架不住陈云生坚持,所以她只是送他到地库,上了车。
而陈云生坐进车里後,立马把车窗降下。他深深地看了姜楠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我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凝睇着她的脸,然後,他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其实都没有她的照片。
他张了张嘴,想向她索要一张单独的照片,但又觉得这个要求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突兀,甚至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因此,他最终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暗暗盘算着这次回来,他要给她拍很多的照片。
“路上小心。”随後,姜楠提了几句胃药和零食的位置,让他记一下,免得需要的时候又找不到。
陈云生点点头,又看了她几眼。过了几分钟,他才神色如常地出声,让老张开车。
姜楠朝他挥挥手,然後就站在闷闷的地库里,直到车子转过墙角彻底看不见以後,她才眷恋不舍地转身回到那间骤然变得空旷的公寓。
这天以後,对姜楠来说,陈云生不在的日子似乎和以前没什麽不同,但又似乎是处处不同的。
她照常上下班,闲暇时和闻闻聚餐吐槽,和父母视频聊天,照顾家里的花花草草。偶尔也回她之前那间没有退租的小公寓打扫一下卫生。但大部分时间,她都忙着把自己的衣服按照季节和颜色,以及上衣和下衣,裙装和裤装的分类,归置到衣帽间。
那间严肃冷淡的衣帽间忽然就多了不少黑白灰之外的颜色,就像一张素描画上突然落满了五颜六色的水彩。有一点别扭,但又有一点和谐。
基于这些事情,姜楠认为自己的生活依旧充满了琐碎的烦心事和快乐,她也没有变得孤独。
可她待在市中心的这间住宅时,她仍然会觉得房子里缺了点什麽——她很清楚是什麽,只是有点不想承认。
于是在整理好衣帽间後,她开始疯狂地购物。
她经常买一些没什麽用,但看起来可爱又温暖的东西。卡通人物的玩偶丶两双质地柔软贴肤但外观搞怪的棉拖鞋,一双她的,一双陈云生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把的鈎织鲜花丶梦幻风格的挂饰丶花样别致的碗盘,以及几床花色更清新的四件套。
姜楠有把这些拍给陈云生看,询问他的意见。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联系就变得频繁起来。
有时是简单的微信。陈云生会给她发来异国街道的景色,或者一杯咖啡的照片。姜楠则会拍一下自己最近买的新物件,或者晚餐吃了什麽。
有时是深夜的视频通话。通常是在姜楠加完班回家後,或者陈云生结束一天的会谈回到住处时。画面里的他带着倦色,但语调是温和而柔软的。
他们聊的内容很琐碎。他会简单说说工作进展,她会讲讲公司里的趣事,或者今天又成功敷衍了司机张雷哪些试探性的问题。
有一次视频时,姜楠发现他桌上摊开的是她塞进行李的那本推理小说,旁边还放着她准备的胃药。
“书好看吗?”她其实更关心胃药的事情,但她知道他不会说实话,所以选择了另一个更轻松的话题。
“还行,逻辑严谨,侦探也很聪慧,”他评价了一句,然後又问她,“江城降温了,家里的地暖够用吗?”
“够的。有时候都感觉鼻子和嘴巴太干。还好有加湿器,”她随口抱怨,“就是一个人吃饭有点无聊。”
闻言,屏幕那头的陈云生沉默了一下:“我快回来了。”
姜楠愣了一会儿,然後点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陈云生露出一个有点意外,但又很开心的表情。
就是这样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姜楠在结束聊天後笑了好久,陈云生也是如此。
通过这种跨越时区的琐碎交流,姜楠感觉自己好像参与了他另一部分的生活,也感知着他的忙碌与疲惫。而他也通过这些日常分享,一点点填补了姜楠生活中他缺席的那部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