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的挖苦固然烦人,但也还好,过两天就消停了。让他糟心的,是天堂河的袁老板。
昨天,他还一切正常的样子,说:找着找着,正找呢,叫他等消息。
今早,他发消息问,袁老板没回。中午,边煦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边煦就察觉到不对了。
所以下午下课之後,边煦给网吧座机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他就加钱叫了个闪送跑腿,叫跑腿的进网吧把人给逮了。
结果,袁老板说:“我不回你,是为了你好,真的,你小子把我害惨了!姓宋的找不到你,今天在我网吧闹了一天了,我赔了他5000的医药和误工费才打发走。但是人家警告过我了,看到你了,务!必!通知他,他觉得你这娃没礼貌,欠他一个道歉。所以,你以後不要找我了,不管是打电话还是来网吧,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至于酒鬼,他也不肯再帮着找了,哪怕边煦自愿补足他的损失。让他推荐别人,他也没拒绝。只是隔了会儿再打回来,又说没有愿意的。
边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知道挂了电话,他寻找边扬的路径,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陌生的地方,没音讯没关……等会儿,还是点关系的。
一点昨晚明明上赶着,但却被他一口回绝的,室友关系。
刹那间,边煦人坐在晚霞下,表情终于从沉闷变向了尴尬。
什麽叫翻车?这就是。边煦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回去求他,方笑贻得端成什麽样儿。
但他就是端到天上去,边扬也是一定要找的,必须找到——
边煦在楼顶做了会儿心理建设,一下楼都不用找,就看见他的目标,又跟那个女同桌,在走廊上说话。
“我听李晨阳说,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就会调座位,你……”
杨妙期盼而紧张地看着他说:“你找同桌了吗?”
方笑贻本来趴在栏杆上,她过来喊他,他才站起来,又侧朝向他说:“还没。”
他不知道要调座位的事。
杨妙眼睛一下瞪圆了些,又喜不自禁地抿了下嘴,刚要说:那我还跟你一起坐可以吗?
一道男声就插进来说:“我也还没。”
杨妙的话就被卡住了,只目光本能地追着声音转,看见边煦站在方笑贻後面,拿右肘搭着拉杆,上身微微倾向外面,在歪头找他的脸。
然後,方笑贻扭过头,看见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地说:“我俩一起坐。”
方笑贻跟谁坐都行,暂时除了李晨阳。
但人杨妙还没说完呢,她本来就胆子小,边煦还打岔,这样对她挺不好的。
方笑贻就对他说:“你後来,你说话排队,等别人先说完。”
边煦心里明镜一样:这女生还想当他的同桌,自己一待,就得边边角角凉快了。
但他也没讨嫌,点了下头。
方笑贻又回去问杨妙,刚刚是想说什麽。可边煦一抢,杨妙心里就退让了。
他俩关系本来就“还行”,边煦这次又是全校第一,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胜算。可是不平衡和沮丧这样强烈,让她一瞬间竟也爆发出了一种高密度权衡的智慧。
杨妙心跳如鼓地说:“你俩一起坐,那我跟你们一个组,可以吗?”
她看过班级排名了,她是第9,方笑贻是11,她,她是有资格跟他们建组的。
方笑贻闻言一愣:怎麽他就跟边煦一起坐了?自己又没答应?
边煦就又插嘴说:“可以啊。”
杨妙顿时如释重负,这个结果她也满意了,就生怕他俩反悔似的,丢下一句话就赶紧跑了:“好!那我先回去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方笑贻又转到他那边去了,满头雾水道:“你怎麽突然要跟我坐了?你跟刘丞丞坐的不是挺好的吗?”
边煦也不跟他绕弯子,凑到他跟前蛐蛐地说:“因为我现在,又需要你帮我找酒鬼了。”
方笑贻拧眉,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瞬,笑意瞬间在五官里铺满了。
然後果不其然,边煦看见他做作说:“啊?你说什麽?我没听见。”
边煦只好无奈地说:“我说直播丶涨粉丶带货,听见了吗?”
方笑贻差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