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干妈的晚上,贺泽喝醉了。
不是庆祝,是一种情绪宣泄后的复杂空虚,需要酒精来填满。
他在盛家的露台上,对着城市的灯火,一瓶接一瓶。
等其他几人找到他时,他已经醉得厉害,安安静静的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贺煜最心疼他了。
“贺泽?”盛夏里最先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他
抬起头,醉眼迷蒙,眼眶通红,脸上甚至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看到是她,眼神有瞬间的恍惚和依赖,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唯一能认出的面孔。
“夏夏。”贺泽喃喃道,声音沙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
“是我。”盛夏里冰冷的声音不由得放缓。
“怎么喝了这么多?难受吗??”
贺泽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是死死盯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抓住衣角,而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颤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酒精带来的潮意。
“夏夏。”
他又喊了一声,眼泪滚落。
“我今天有妈妈了,有三个…”
这是她第一次见贺泽这副模样,让盛夏里心头一软,反手轻轻回握住他,用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
“顾妈妈、傅妈妈、谢妈妈都会对你很好的。”
“不是的。”
贺泽用力摇头,眼泪掉得更凶,语无伦次起来。
“可是不一样,我不是说干妈不好的意思,她们很好,真的很好。”
他急急的解释,仿佛怕她误会,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收紧了些。
“我只是…”
贺泽哽咽的厉害,努力组织着语言,醉意让他的思维混乱,却也让最深处的情感毫无遮掩的暴露出来。
“夏夏,你好像我的妈妈。”
这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甚至有些悖于常理,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顾清辞、傅寒声、谢瑾楠站在不远处,沉默的看着,没有上前打扰。
贺煜眼睛湿润了。
哥。
盛夏里没有笑他,也没有抽回手。
只是安静看着他,目光由冷变得柔和。
最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个疲惫至极的孩童,低声呢喃,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深深的眷恋:
“夏夏,你别不要我,你别像她一样不见了…”
“其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我恨死他了…当你第一次弹琴,我就确定,你是我的归宿…”
露台的风吹过,带着晚秋的凉意,却吹不散这一刻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盛夏里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他眼角不断涌出的泪。
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