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轻笑了声,“珞珞大明星,我记得你最讨厌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女人,你说你永远也不会这样。”
语中满含讥诮。
方珞冷下声,“你是在说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裴韫淡淡反问:“你不是吗?”
方珞的指节蓦地攥紧。
她都是被他逼的。
她从前看许尽然,就像看路边的野猫野狗一样。
许尽然,一个地位低下的人,如果不是整日赖在裴韫身边,这种阶层的人,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自从裴韫舍命救过她一次,就一切都变了。
她突然发现,许尽然不简单。
因着父亲和裴父是挚友,她和裴韫青梅竹马。
父亲为了裴父身亡後,裴父将她视如己出,宠爱非常,早早就订下了她和裴韫的婚事。
她从小就知道以後是要嫁给裴韫的。
但她一直不喜欢被指定的人生,凭什麽她不能自己选择,他们以为的好就是好吗?
为此,她曾经闹过许多次。
年少时,她甚至冲着裴韫喊:“你去跟你爸说,我不要嫁给你,让他取消我们的婚事!”
裴韫只是淡淡的,“我无法左右父亲的想法。”
她知道,他也不喜欢她。
但他们都不由自己做主。
也许是太早就认识了,她对裴韫一直没什麽感觉,年纪大了些,她无视两人的婚事,也交过几个男朋友。
直到很久不见之後,裴韫再次出现,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她清楚地看见其他女人看向他时痴迷崇拜的眼神。
她突然觉得,嫁给他也没什麽不好。
他衆星捧月,会是她身上最华丽的一件外衣。
可突然,一个乞丐用脏手碰了下她的这件衣服。
她想把她的手剁下来。
哪怕她没那麽在乎,也没那麽喜欢,可她绝不许别人觊觎!
方珞俯身,压近裴韫。
“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过,你心里最清楚。”
裴韫挑了下眉,唇角微扯。
“那你呢,难不成你的身子是干净的,没有男人碰过你?”
“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玩玩,我不会把人领到家里,更不会拿命去救!”
片刻,她脸部紧绷的线条忽松了几分,“那天家宴後在书房,下楼时你那麽生气,伯父是让你处理掉许尽然吧?”
她擡起手,手指在浴袍领口边缘轻轻游移,“你知道的,伯父最疼爱我了,他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替代我的位置,连觊觎都不行。”
面对这番透着威胁的话,裴韫显得风轻云淡。
他伸手抓住胸前她的手指,笑意很淡,“没人能替代你,自信点。”
裴韫不会哄人,这样已经十分难得。
方珞哼了一声,刚想抽回手,馀光忽地瞥见卧室门口的一抹身影。
她眸光一闪,突然倾身下压,红唇贴上他的。
男人没动,除了一瞬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微微泛冷的眸光,没有任何反应。
仅片刻,方珞就撤回身。
她擡头看向门边像尊雕塑一样立着的人,浅浅一笑。
“你醒了。”
裴韫脊背微僵,仅一瞬便恢复如常,转身看过去。
许尽然扶着门框,唇瓣依旧不带血色,眼底却已一片清醒。
玻璃割破的手掌已经被细心处理,用纱布包裹严实,另一只手被她扯掉针头,从掌面的针孔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顺着指节已经漫延至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