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嵌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偏转过来,“我真该把你刚才的表情拍下来,发给楚桑,让他看看你在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在做什麽。”
骨头被捏得生疼,她也不挣扎,直勾勾盯着裴韫。
“你不如给方珞也发一份,这样她就不用费心跑到酒店去捉奸!”
昨天方珞出现在酒店房间时,她的所有疑惑不解就都有了答案。
陈幸给她下药,将她视为鱼饵,送到裴韫这条鱼手里,最後方珞赶来收网。
没有证据麽,那就创造证据。
捉奸在床是最好的证据。
“我是无所谓。”
裴韫甩开手,起身走到桌边,抽出纸巾将另一只手指节上的湿痕细细擦去。
许尽然倏地别开眼,极力忽略耳尖的滚烫。
裴韫将纸巾扔进垃圾桶,瞥了眼许尽然。
“被她拿到证据,更麻烦的是你才对吧。”
许尽然压紧唇。
事情败露,裴韫和方珞的婚事不会有任何影响,他们早早就被牢牢捆绑在一起,而她,会沦为方珞的出气对象。
裴韫转身要走,许尽然突然叫住他。
“那天小巷,你为什麽要救我?”
问出口後,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这个问题她在心底埋了太久,她看不懂裴韫。
裴韫脚步顿住,许尽然紧盯着他的後背,呼吸几乎停滞。
“你最後说的那三个字是什麽?‘你例外’,对吗?”
裴韫默了下,冷嗤出声:“论自作多情,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他没转身,语气漫不经心。
“我是嫌不够解气,想回去再骂你一顿,谁曾想看到你快死了,我呢,天生心善,但我要是知道那一棍下去能差点要我的命,我一定扭头就走,毕竟我的命比你的命重要多了。”
说完,拉门而出。
房门被合上,关上一屋死寂。
许尽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人早就走了,可她还是望着。
望了好一会儿,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桌上放着的一盘洗干净的草莓。
她赤脚下床,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不甜,苦极了。
明明把她的眼泪都苦下来了。
王姐骗人。
……
裴韫走出楼道没几步,突然长腿一停,站住。
“出来。”声音冷冽。
寂了片刻,两个男人从拐角走出来,站到裴韫面前,两人一身黑衣,人高马大。
其中一个擡起头,猝然对上裴韫黑冷的眸子,又立刻低下头。
“大少,老爷有命令,不让您再来这里找那个女人。”
裴韫脸色倏地阴沉,一言不发,径直越过两人大步离开。
出租房内。
许尽然恶狠狠地消灭了盘中的一大半草莓。
她强自打起精神,给自己点了一份炸鸡,准备大开虎口。
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会比今天的更灿烂。
她必须将自己从深坑挖出来,晒到太阳下,千千万万次。
等外卖期间,她找了部高评分的喜剧片,趴在床上,笑得眼泪要掉出来。
出门取外卖时,她随意一瞥,却蓦地怔住。
旁边楼道口,散落着一地烟蒂。
是他常抽的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