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车紧随而至,迅速下来四五个人,站到他身後。
裴韫压眸,叫了声:“爸。”
裴朝权声音更沉,“我问你要去哪儿。”
裴韫扯动嘴角。
“您亲自带着人过来,我要干什麽您应该再清楚不过。”
他这边动静太大,裴朝权一定是得到了消息。
“我不清楚!”裴朝权厉色,“我到现在都难以相信我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把家族的股份拱手相让!”
裴韫黑着眸,唇线压得笔直。
四目相峙,周遭空气陡然凝固。
就在这时,裴韫口袋内手机突然振动,他想也没想,在裴朝权愈渐锐利阴沉的目光下抽出手机,接听。
季一弦的声音传出来:“韫,查到了!我说庄万贯这个只一门心思玩女人的老东西,怎麽突然抽风,原来是跟江纵勾搭上了!”
他紧接着,“人也找到了,在江纵郊外的一处宅子里,地址发到你手机了。”
“好。”裴韫淡声。
浓睫下,从昨日起就盘踞眼底的晦暗,此刻奇异地散了丝缕。
“宅子里有不少人守着,用不用我给你点人?”
“不用,人我有。”
结束通话。
裴韫才看向被忽视在一旁的裴朝权,只见他脸上黑云密布,连额角青筋都浮现分明。
裴韫看了眼时间,垂落身侧指节无意识蜷起半寸。
“股份的事我有分寸,我只是去救人。”
“你有分寸,当时你就不会不要命地去挡那一棍!”
裴朝权骤然逼身上前,“我问过你,你说一时糊涂,没想那麽多,那麽这次呢!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他怒形于色,“是我这些年太束着你,让你少放心思在女人身上以事业为重,才让你见着这麽个劣等的女人就走不动道,还是她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以至于你现在跟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早知道你这麽没出息,裴氏继承人的位子当初就该给阿漾!”
熟悉的愤怒在他眸中翻滚,少时触到这样的目光,裴韫脊背的皮都会下意识紧紧绷起。
现下,他却蓦地轻轻笑了。
笑意充斥不屑却又带着抹破碎的涩。
他直直盯着裴朝权,“您是不是忘了,当初把我当继承人培养,可不是因为我成不成器,是您对我母亲的愧疚。”
他不疾不徐,神情透冷。
“当年如果不是你跟荟姨不清不楚,我母亲也不会情绪失控在路上车祸身亡,这麽多年,您心里舒坦了吗——”
“混账东西!”
紧随着这句话的,是一记骤然响亮的耳光。
裴朝权的手重重挥下,裴韫向後踉跄了下,脸偏向一旁,红指印顷刻浮现脸颊一侧。
跟随裴朝权多年的立叔看得不忍心,站出来劝。
“大少,你怎麽能这麽跟老爷说话,快跟老爷道个歉……”
裴韫舌尖顶了顶腮,尝到丝腥甜。
他缓缓转过头,看了眼面容紧绷如将裂的石膏的裴朝权,一言不发地越过他往外走。
裴朝权身边的几个男人立刻上前将他拦住,面露难色,“大少……”
裴韫冷着声:“让开。”
“我告诉你,你今天哪儿都别想去!”裴朝权霍地转身,手背青筋暴起,“你们把他给我绑起来!”
命令一下,几个人只得硬着头皮上。
“大少,得罪了!”
裴韫眼底倏地掠过寒芒,身形一闪,凌厉扣住朝他抓来的手臂,下身腿一擡,咚咚两下,朝面前两人腹部狠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