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提他欺瞒的事。
许尽然咽下这口气,带着一丝期盼问:
“那我跟你商量,你会改变主意吗?”
裴韫想了下,“不会。”
“……”
许尽然怒火蹿上头顶,但强压下来。
“如果不是你要往我身体里装芯片,我也不会跑,我以後都不会跑的,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可以发誓!”
“你不是一直想着还债,然後一走了之?”
“不想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许尽然现在一心只想阻止他丧心病狂的行为。
“芯片能不能不装?”她软下声哀求。
默了片刻,裴韫却用掌心轻抚她的发,看似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上次失踪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话语中透着专横,却也夹着无奈。
许尽然一愣。
他给她装芯片的念头,早在那个时候就动了。
她被绑架时,他的心绪如何,她无法去猜测。
她看到的只是他青黑的眼圈。
屋子像是很久没人居住,霉味在鼻尖挥之不去,但床单和被褥是崭新的。
晚上,许尽然被裴韫圈在怀里,他身上的雪松淡香将她包裹。
夜,寂静无声。
直至怀中人呼吸变得绵长,裴韫才打开锁铐,指腹轻揉她泛红的手腕。
次日。
去医院的路上,许尽然一声不吭。
双手双脚被紧缚在手术台上时,她的慌惧达至顶峰,装满眼眶。
“裴韫……”她朝他用力地摇头,奢望他在最後一刻改变主意。
然而他眸色平淡,没有半分动摇。
冰冷的手术刀刺进她的皮肉时,许尽然猛地绷紧身体,喉咙里不受控地溢出呜咽。
她紧闭着眼,剧痛将她整个淹没。
裴韫站在手术台旁,冷白的灯光切割着他的侧脸。
他忽然伸手,拇指抵开她的齿关,将自己的手掌横亘进她口中。
“咬住。”
低沉的声音传进许尽然模糊的大脑,有些飘渺,她想也不想,狠狠咬下。
血腥气在唇齿间炸开,温热的血顺着她的唇角蜿蜒而下,滴在雪白的手术单上。
他的手掌血肉模糊,几乎被她咬下一块肉,可他一动未动,只是垂眸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只有紧绷的下颌和额角暴起的青筋隐秘泄露着他的疼。
缝合线收尾时,冷汗已经将许尽然的鬓发浸透。
惨白的脸上,嘴角的血像刺破雪地的红梅,艳得刺目。
她无力地松开齿牙,意识渐沉。
“裴先生,您的手……要不要先去处理下?”
“不用。”
她听见他的声音泛了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暮色四合,许尽然在酒店房间转醒。
床侧裴韫的身影落入视线的刹那,她的肩背几不可察地绷紧,向被褥里陷去半分。
胸口的缝合处随着呼吸泛起细密的疼,一下比一下鲜明。
“把粥喝了。”
灯光昏黄,将他的轮廓镀得柔和。
执碗的右手暴露在空气中——没有绷带,掌缘那道深可见骨的咬痕赫然陈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