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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能去哪儿呢（第2页）

转身离开前，他往她身上重重踢去一脚。

“没死就给我爬起来去要钱，否则看我不打死你！”

伴着渐远的脚步声，许尽然缓缓擡起头，神情阴冷。

砸出血口的额头蜿蜒流下血线，从许尽然的眼角钻进，将她的整个眼眶染得猩红。

客厅传来徐福用起子撬开酒瓶的声音，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喝着酒。

许尽然一动不动，直到徐福喝得醉意醺醺时，她缓缓起身，朝他走过去。

“要到钱了？”徐福半躺在沙发上，费力地掀起眼皮看她。

“你喜欢钱是吗？”

“废话！哪个不喜欢！”

许尽然扯唇笑了下，轻声说：“我会烧给你的。”

桌上切过西瓜的水果刀被她迅然拿起，刀尖对准男人的胸口狠狠刺了进去。

一下又一下。

她眼前霎时红了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残留的西瓜汁。

她怔忪地看着没了呼吸的男人，手指不受控地发抖。

“好，卡！”

导演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

剧组工作人员都动起来，死寂的房间仿佛一下活了。

对手戏男演员已经起身，冲她笑着竖起大拇指，夸赞她的演技。

但她依旧站得像尊雕塑，她耳边什麽都听不到。

这一次，她走不出戏里。

太相近了，跟她的生活经历太相近了。

她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自己过往的片段，那些曾被她死死封存的记忆，如今被生生扒出来。

姐姐早早工作离开了家，工作顺利，生活幸福，她劝她想开，告诉她生活很美好，要向前看。

她不在泥泞里，连每一句劝导都那麽的高高在上。

许尽然分不清戏里戏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什麽是真的，什麽是虚构的。

“小许！小许！”

程因在监视器後叫她，见她没反应，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还好吗？下场戏准备开拍了。”

许尽然回过神，强扯出个笑，“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程因点点头。

许尽然垂着脑袋往外走的时候，楚桑担心地追上她。

“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想自己待会儿。”她没擡头，声音很轻很轻，只是短暂停了下，继续走。

她没回化妆室休息，而是去了道具间。

道具间黑漆漆的，没有窗户，各种东西凌乱地堆在地上。

她找到一个角落靠墙坐下，黑暗朝她压下来，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闭上眼睛，黑暗中浮浮沉沉，她看见母亲珠光宝气地回来，对着她满脸的血污，痛斥她的恶劣行径。

她还看见裴韫和方珞的婚礼，看见他们庄重地说出誓词，看见他们接吻，看见他们缠绵。她看见自己泪流了满脸转身要走，裴韫却追上来扣住她的手腕，指着她胸口里的芯片说：

“你能去哪儿呢？”

话落的一瞬间，许尽然带着胸口的钝痛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