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一出场就被敌方全体针对丶己方大都指望不上甚至推波助澜的当代多人游戏里,这年头谁还想不开转职去当辅助啊?
来这个世界之前,玩家给自己精心设计了一个七八种诅咒的复合体,它们平日互相打斗牵制彼此,不会对玩家有过多伤害,且在外来诅咒入侵时集火它,打完它後再继续打群架。
想对我出手!晚了!
我对自己出手的速度比你快!老老实实排队到下辈子去吧!
“在自己体内用诅咒养蛊麽…”反派的笑容更大了,欣赏而惋惜地说:“我们是一类人啊。如果当时你真的归我就好了,我们一定很合得来…”
“我们不是一类人。”
玩家看着晕倒在地仍然面露痛苦的那些暗堕刀剑,“你舍得,而我舍不得。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
河子再次挺身而出,厉声呵道:“没错!我们可是正义的使者!你的计谋被我们接二连三地粉碎!还不速速投降!”
她边说边向溯行军扔定身符箓,动作迅速却面色隐忍。
河子维持着痛苦的表情结束最後一波的行动,闪身至後方有一定过滤功能的保护罩内,跟其他人一同避开污浊空气的场中央。
一枝花担忧地问:“是哪里受了伤吗?我来看看。”
河子无力地摆摆手,勉强扯住一抹微笑:“没事…只是砸符箓的时候我边砸边算了算,一个神社,两个神社…二十个神社…我最後竟然砸掉了相当于可以翻新三十三个神社的钱!”
“砸钱…嗬嗬…一点都不开心,好痛苦啊。”她捂着心脏哀嚎。
战局仍在持续,场上一时只馀被僵立在地的溯行军和不断扔符箓的一些刀剑,更多的刀剑慢慢地包围二楼。
局势再次倒向玩家一方。
玩家拿着喇叭劝降:“不要再做无劳的抵抗!虽然放弃挣扎你还是会挨打,但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受个九分九死的毒打!”
反派遗憾地摇摇头,“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你知晓我偷渡到此世,明知时间紧迫却为何仍在暗地里经营一切,不像你那般高效地大张旗鼓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话语带着宣判一切落定的笃定:“干涉他人因果,扰乱此世秩序,你可曾想过这会招惹另一位更强大的敌人,强行终止我们的战局呢。你终归是太年轻了啊…月姬。”
随着话语的落下,一道时空的裂缝静静出现。
没有黑雾,没有巨响,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危险气息弥散开来。场内的灯光仿佛也感知到了危险,开始疯狂闪烁,随即“啪”地一声,所有的光线彻底熄灭,衆人被纯粹的黑暗尽数吞没。
就在这绝对的寂静之中,房间墙面被一道刺目的落雷悍然炸开!
倾泻而入的月光照亮那道自裂缝中踏出的身影。
时间仿佛静止了,谁也没有动弹。
跟着大家一起屏息敛神的河子不解地眨眨眼,後以细微的气音询问:“那是谁啊?”
人模人样,装备精良,还全身biubiubiu发着亮眼的蓝光。
“那是检非违使,时空的自我维护者,无差别打击一切引发时空波动的势力。”五休日脸色异常难看。
河子似懂非懂:“所以它会无差别地攻击我们和反派喽?”
一枝花面色苍白,手指微颤:“它的目标是强行干涉异世之人…”
岚全身紧绷,跟着补充道:“而且符箓热冷武器等这些外力手段对检非违使可不管用,唯一奏效的灵力还在被封中。”
忽地狂风大作,天色阴沉。
“你可曾想过,在你封锁世界困住我的同时,也抹去了你最後的一条生路。现在,被此方天道和检非违使同时锁定的——多次扰乱世界因果和秩序的你,又能怎麽办呢。”
他居高临下地说:“再见了,现任会长。”
检非违使的眼珠在眼眶内转动几圈,後牢牢地丶紧紧地与手中武器的尖端一同锁定在玩家身上。
天地间一声巨响,宛如巨兽咆哮,一道远比寻常闪电更为粗壮的落雷,裹挟着最纯粹的不容挑衅的威严,悍然击穿天地!
白光照亮世界。
河子看到站在前方的月姬没有动弹,只是仰着脸。
那银发还是如初见般闪着好看的光辉,却突然刺痛双眼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
河子不知道这一环到底在不在计划之中,不知道在无灵力的情况下要怎样做才能抗住双方的猛烈进攻,不知道月姬没有动弹是胸有成竹还是无能为力…
所有所有的一切,河子通通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够不着。
那人站得不远,可她拼尽全力跃起,伸长了手也还是够不着。
她抓了个空。
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听到落雷轰然贯入人体的闷响,她知道这宣告着一场永别——又有一个灵魂将要离她而去,去往那连最绵长的思念也无法抵达的地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