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又被飞快蹭掉,他甚至希望宋昭再给他一巴掌,来阻断这些根本无可挽回的话,可她只是听着,或者,她早就想听这些了。
“对不起。绕了这么一大圈,才知道把你拐上了错误的路。”
“宋昭,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宋昭愣愣地看着他,心被自己咽下去,又吐出来,她点头,一下,又一下,继而笑了起来。
笑声扩大在潮湿空气里,连同窗外雨滴一起迸出水花。
“没关系。”
风吹开窗,席卷呼啸,藏住呼吸的颤抖。
是啊,这里不是香港,想把两个人分开,并不需要上升到死亡。
那些看似紧密的、绵延胜过高山的爱与痛,其实只要一方松开手,就可以轻易斩断。
原来两个人的关系是这样简单。
宋昭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呼吸。雨夜彻骨的寒冷覆盖上来,劈开墓碑的巨响和白桦树摇晃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她却回应得顺理成章,如同她真的渴望已久。
“没关系,是你帮我找到了天葬师,我原谅你。”
素木普日勾动僵硬的神经,应和着她的笑声。
“那就好。”
素木普日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刚刚坐的那个位置,宋昭的心彻底塌下去,她耻笑自己的贪婪,一次次的口不择言,却以为他会一次次的包容,这又何尝不是恃宠生骄。
她和素木普日之间的一切,都得幸于他的紧握不放。他围绕着她,坚定不移,他视宋昭的微末高于自己的所有,这段早就终结的缘分,始终是他在勉强。
想起再次遇见他的那个晚上,宋昭抬起头,夜空里不再有焰火。
一切都结束了。
……
雨一连下了两天,宋昭站在窗边看着,身侧是早就准备好的行装。
这两天几乎没再见过素木普日,他早出晚归,总到半夜才回来,宋昭夜里时常惊醒,有时能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动作很轻地躺在她身边。她没有睁开眼,只当自己不知道。
一转眼,天又黑下去,她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忽然看到远处有车灯逐渐靠近。
素木普日抖落身上的雨水,在门口跺了跺脚才进屋,对上目光时,两个人都是一愣。
宋昭没想到今天他“这么早”回来。
素木普日走进来,搓了搓手,似乎想说什么,张口之后又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他自己淋得都快湿透了,倒是把里面的东西保护得很好,一层层揭开,露出一沓现金、名片,和应急的伤药。
“我在滨城给你找了住的地方。”
宋昭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