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第一次签署对赌协议的司空婧,拿到第二轮投资的她看不出悲喜。她谢绝了所有闻风而来的媒体,将全部精力倾注在如意品牌的升级上。
从logo图标、包装袋设计到引入设计师对现有礼服款式进行调整改良,司空婧与顾晓玫两人亲力亲为,参与每一个升级环节。她们意识到只有让顾客们认准如意品牌,店铺才能产生足够数量的回头客,如意也才能在跨境服饰中站稳脚跟,不被同行的巨浪掀翻。
前后忙活了三个来月,合作了包括服装设计、网站优化和视觉设计等外包团队,如意的独立站由最初的模版搭建已升级为定制化站点,开发了符合顾客浏览习惯的各项点击功能。与此同时,新一轮的广告测试也十分顺利,ctr
click-through-rate:可理解为“点击-购买”的转化率
由此前的28提升至32,投放的新品广告片也因为聘用了表现力到位的外籍模特和资深摄影师意外获得海外媒体的自发报导。
就在所有人认为万事俱备,只欠官宣之时,突如其来的诉状彻底打乱了司空婧的节奏,也让如意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诉状寄到办公室前台时,起初无人留意。
顾晓玫记得那天她拿着一沓供应商的结货单走进办公室,需要司空婧签字。
司空婧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张纸,神色凝重。
“怎么了?工作太累了?是不是又要我给你点奶茶续命了?”顾晓玫难得调侃了句。
司空婧扬了扬下巴,说,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我们被告了。
“被告?”陌生词汇飘进顾晓玫耳朵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纸黑字,还有加粗笔墨,一横一划清晰阐述着,如意服饰在未经叁谬公司的允许下,盗用该公司的商标设计。对方要求马上下架如意服饰所有产品,并提出五百万使用金赔款。
“叁谬是谁?他们疯了吗?”顾晓玫读完诉状,撑大眼睛,感到莫名到有些可笑。
司空婧说,刚搜了一下,是一家刚成立两个月的新公司,也是做跨境赛道。
“你看他们注册的商标,是不是很眼熟?”
顾晓玫只扫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诉状中附件的商标图案,一个正是如意刚刚升级完成的品牌logo,另一个则是如意的旧logo,这分明是拿刀顶着她们的脑门,直指她们去的。
“叁谬的创始人是谁?这明摆着是故意的!”顾晓玫盯着明明是该属于如意的商标,仿佛要把诉状盯穿。
司空婧的脸同样阴沉,说,创始人姓赖,公司的注册资金显示三百万,其他信息还查不到。这家公司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盯准了我们的漏洞,也没给商量的余地,直接提起的诉状。
“可以反告吗?这明明是抢注,他们这是连脸都不要了?”顾晓玫一掌拍在桌面,将诉状揉成一团。
司空婧揉了揉太阳穴,说,韩孝伟下午会来公司,他有负责商业官司的经验,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顾晓玫与韩孝伟算不上熟,仅在他和司空婧偶尔吃饭的尾声简单打过照面。韩孝伟西装革履出现在如意办公室时,顾晓玫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家金融公司的销售,器宇轩昂,笑容满面,仿佛司空婧要告诉他的是桩前所未有的喜事。
看完诉状,了解基本状况后,韩孝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神情严肃且凝重。
“你们几乎没有胜率。如果打官司硬刚,如意注定会输。”韩孝伟绷着脸,给出了不容置疑的结论。
顾晓玫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旧的logo是我们使用在先,我们已经使用它快两年了。新的logo明摆着是有人泄露了出去,被对方抓了把柄,抢注了。于情于理,这些都是属于如意的商标,凭什么不能和他们正面打官司?
“因为你们根本不会赢。注册商标本就是你们早该做的事,旧版logo你们用了这么久,也没想着注册,这是你们缺乏法律常识所致。现在新版logo被对方提前抢注,你们该好好查查内部的人了,又或是外包设计团队的问题,看看是谁提前把新图标泄了出去。”
司空婧说,不应该啊,新版logo的设计只有我、晓玫和公司广告部负责人知道。外包团队在市面上的口碑很好,也和我们签署了保密协议。况且,我们还没给外包团队结算尾款,他们没理由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这种事哪能说得准?小婧啊,这类事情我见得多了。你和外包公司签的合约又不能约束到对方团队每个员工身上。难道他们团队没有近期离职的人?难道他们的人在合作中与你们没有起过冲突争执?不是我故意把人往坏了想,而是事实摆在面前,你得理解人心难测这件事。”
顾晓玫发现,不知何时开始,韩孝伟叫司空婧叫得亲切,两人的关系似乎不知不觉又更近了一步。
“孝伟,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我们在品牌升级上花了大价钱,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如果上庭,官司大概率短期内无法结束。我们的货等不起,人也等不起。你能不能帮我们想个折中办法,让这件事尽快解决?”司空婧看向韩孝伟。
“交给我吧,我去找对方律师谈一谈。”韩孝伟轻拍司空婧双臂,似鼓励般说道,“你们的工作照常进行,这次的官司全权交由我来负责,我一定帮你们把这次事情处理好了。”
韩孝伟如他所说,并未食言。
在与叁谬协商的三个月中,叁谬对商标使用赔偿金的诉求从最初的五百万妥协至两百五十万,同意私下和解,但要求赔偿金一次性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