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沿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一看到唐冬宁与众不同的袍子,都恨不得将头低到地里去。
一直到走进了大牢中,时铮感觉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脸。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听起来很吓人的称呼。
时铮忽然很好奇,看起来这么乖巧的人,到底能多么吓人,才会被称作“宁阎王”。
但是,时铮这个问题是不可能问出口了。
不然,恐怕那两个狱卒就遭殃了。
察觉到时铮轻微的叹息,唐冬宁咬了咬唇,小心翼翼道:“姐姐是哪里不满意吗?还是太过于担心陈大哥了?姐姐,忧思伤神啊。”
时铮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催促唐冬宁快些带路进去。
越往里走,时铮的眉头就皱得越狠。
不见天日、昏暗无比就算了,她现是真的轻视了唐冬宁的那句“味道不好闻”了。
血腥味,潮湿的霉味,甚至还有些腐臭的气味。
这些全都混合在一起,让时铮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姐姐,不然我们出去吧?至于陈大哥我、我将人提出来,不、是带出来和你见面。”唐冬宁不安的捏着食盒的提手。
时铮摇了摇头:“若是被人禀告上去,恐怕还是要连累你,走吧。”
时铮并没有忽略掉唐冬宁脸上的犹豫之色。
七拐八拐之后,唐冬宁站定。
“姐姐,前方就是陈大哥住的地方了,你们二位有话要说,我不便打扰,在这里等你。”
时铮看着小窗照进来的微弱的光芒,竟感觉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向前挪动半步。
她从唐冬宁手中接过食盒,压抑住想要深吸一口气的想法,还是向前走了过去。
当然了,不吸气主要是这里实在是太难闻了。
短短十几步的路程,时铮感觉走了很久。
好像看到了那灰白色的囚衣。
时铮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音,又向前走去。
“陈从聿。”走到牢门前面,时铮只能看见一个略显狼狈的背影。
陈从聿虽然穿着囚服,还受了刑,身上腿上皆是伤口,但是依旧将头尽可能仔细地盘起,端正地坐在草席上。
听到时铮颤抖的呼声,牢中的人猛地回头。
在看到时铮的瞬间,陈从聿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赶到了牢门前面。
“铮儿,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见时铮不语,陈从聿感到有些难堪,他不想被时铮看到自己的这幅样子。
实在是过于狼狈了。
“铮儿,回去吧,听话,我无事的。”
时铮依旧不说话。
不是她有意赌气,而是,看着眼前衣服上都是上刑后裂开的口子,时铮不敢想他的皮肉上又该是什么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