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去城主府查文书的黑骑回来时,公主车驾已准备得差不多,还在做最后的检查。
牧仁抱着一撂文书,找到正给乌云喂马草的穆暄玑:“少主,那三个人的身份确认了,他们先前生活在喀里夫,曾经是乐坊的乐师和舞者,后来才到拉赫做工,但是据户司调出的户籍文书得知,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病逝了。”
穆暄玑手中一顿,蹙眉道:“那看来萨雅勒是私自养了群死士了。”
牧仁点了点头:“既已证据确凿,要即刻捉拿么?”
穆暄玑瞥了眼坐在车头闭目养神的戚暮山:“不必,暂不打草惊蛇。”
牧仁也顺着穆暄玑的视线望了一眼,而后试探性地发问:“那少主,此事是否要禀报陛下?”
他指的是戚暮山遇袭的事。若是禀报,穆暄玑携使臣秘密出城的事也要上报,可若是不禀报,日后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得要追责回来。
穆暄玑闻言思忖片刻,将手里剩下的马草交给牧仁:“陛下那边我去说。”
牧仁料想会是如此,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还需穆暄玑亲自去解释。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想不通,少主未免对那个昭国人太纵容了。
正当他腹诽时,又听穆暄玑补充道:“留几个人在拉赫盯着点萨雅勒,有动向随时传信。”
牧仁领命道:“属下明白。”
等牧仁离开去调度黑骑,穆暄玑揉了把身旁一直在磨蹭他的乌云,便尽可能安静地登上车驾,但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戚暮山。
见他幽幽睁眼,穆暄玑凑过去轻声道:“昨晚没睡好吗?伤口还疼吗?”
戚暮山:“夜长多梦,不踏实。”
“因为昨晚遇刺吗?”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戚暮山略作沉吟,“只是,因有故人入梦来。”
穆暄玑:“故人?”
“嗯,说来话长了。”戚暮山背靠车厢,侧头注视着穆暄玑,“以前也偶尔会梦到,但自从出了昭国,梦到的便多了。”
穆暄玑“哦”了一声,拿过缰绳,垂眼轻轻摩挲着道:“家里长辈同我讲,经常梦到同一个人是因为被思念,公子离家万里,想来是那位故人很牵挂你吧。”
戚暮山心绪一阵起伏,不由问道:“那当我在思念他时,他也会梦到我么?”
哪知穆暄玑没有立马回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都是迷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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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物楼。
“那厮竟是少主身边的人?”萨雅勒听罢阿慈的汇报,不禁皱眉,“你确定没有认错?”
阿慈:“虽然戴着面具,但看身形与昨日的陈公子十分相像,而且我还打探了各驿馆的访客名册,均未找到‘陈文原’的名字,所以极有可能是那人乔装假扮的。”
“……这就奇怪了,昨日少主和公主来织物楼时,似乎没什么异样。”
阿慈稍稍抬起头:“其实还有一事,楼主您昨日带那人上楼时,少主本想跟上去的,但被我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