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该你了。”沙纳尔盖好骰盅,推向戚暮山。
赌局外的人见状,不由呼吸一滞。
不怪穆暄玑当初输得惨烈,戚暮山想道,拿起骰盅,揭盖往里看了眼,没找到任何机栝的痕迹。
他一上一下地双手拿住骰盅,稍倾斜过盅身。
咔哒,咔哒……
骰盅摇晃得缓慢,不及沙纳尔那般熟练,每一次碰撞都撞在旁人心弦上。
穆暄玑侧目示意恩兰,恩兰悄然抬手,搭上腰间剑柄。
花念紧盯戚暮山的双手,褐色发丝在暖黄灯火下如琥珀,漆黑瞳孔在金碧辉煌中似墨玉。
咔哒,咔哒……
戚暮山还没停手。
窗边烛台划过一滴蜡油,窗外月色忽明忽暗。
江宴池屏气凝神,耳尖一跳。
突然,他俯身扣住戚暮山的手腕,皱着眉劝道:“公子,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戚暮山掀起眼帘迎上江宴池的视线,手腕又翻动了两次,这才停下。
他缓缓将骰盅放回桌上,移开盅盖——
“二十七。”
穆暄玑愣住,再三确认骰盅里是四面六点、一面三点。
戚暮山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从骰盅挪到金面具上,说:“沙老板,愿赌服输。”
沙纳尔陷入沉默,面具上的划痕似要断裂。
见他不吭声,戚暮山转头道:“少主,他想耍赖。”
穆暄玑回过神,抬眼看向沙纳尔。
须臾,沙纳尔偏过脸,示意房内侍从退下。
而后兜帽滑落,褐色长发倾泻而下,几缕发辫垂至胸前,发尾被金环束着。
沙纳尔接着抬手抚上面具,摘下,露出一对孔雀石般的碧绿眼眸。
以及半边被烧毁的脸庞。
他苦笑道:“大人现在可满意了?”
戚暮山垂下眼:“还有手套。”
沙纳尔顿了顿,把面具搁在手边,继而一点点脱下手套。
戚暮山凝视着那双溃烂的手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沙纳尔交叠手心:“八年前,我的至亲兄弟假传密信,将我与十二心腹诱入火场……这身皮囊,全拜他所赐。”
戚暮山:“你为何知道我这位部属是封喉的刺客?”
沙纳尔望向花念,微叹道:“封喉,见血封喉,原是前朝国君亲力扶植的暗探组织,他们的手法,我再熟悉不过了。”
“你也是封喉的人?”
“不,封喉听命于我的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