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启抬手抵在下巴上,做出沉思状:“怎么说呢?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不太好解释的问题。”
他朝晏景莞尔一笑,明显就没有过解释的打算和诚意。就像晏景在外面敷衍他一样,他也在梦里面敷衍起晏景。
果然是在他面前装样子。
查了奚启这么久,竟然连人看不看得见都没弄清楚。
这令晏景感到恼火和沮丧。
似怕他误会,奚启主动解释:“您在祟窟主动牵我手时,我确是看不到。毕竟,我也不知道原来那样做就能换来您的体贴对待。”他当时也吃了一惊,“可之前也不是没有装过可怜啊。”
奚启目露沉思,似乎在思考让晏景无视的装可怜和能得到对方怜爱的真可怜之间有什么区别。
“你住嘴!”晏景恼怒打断。
他只恨当时没有丢下奚启。
奚启果真不再说话,只是长久注视着晏景,似乎在瞧什么第一次见的稀罕玩意儿。
晏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梦里自己应该是本来的相貌,他瞪了奚启一眼:看什么看?又不是没看过。
他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一看就像收债讨命”的锋锐相貌,也不会觉得别人盯着他瞧是出于欣赏。而要问奚启的感想,他会说:这副相貌很是适合凶狠地瞪人,唔……红着眼睛感觉也会不错。
一股寡淡地焚香味萦绕在鼻间。
之前也闻到过。
难道,有这味道时奚启便是看得见的状态?
想到之前的几次香味出现的情景,晏景不由又多了一层对奚启的不满。
他瞪了一眼面前的人:“你是来当柱子的吗?”
奚启被问到一句便答一句:“我是来带您出去的。”
晏景冷哼:“你要带我,我就要跟你出去吗?”
这样就想带走他?才没那么容易。
梦魇会将人的潜意识停留在梦魇形成的年纪。如同那只被封在卵壳里的祟物,梦魇也将人的部分灵魂封在了某段过去中。而晏景在他的梦魇里退化成了一个心智未熟的、情绪化的少年人。
晏景很沮丧,为接连失利,为被奚启愚弄,也为当前他必须依靠奚启离开的狼狈处境。
他想要一个台阶,一个让他体面地离开这里的台阶。
可奚启并不顺他的意:“既然您愿意,那待久一些也无妨。梦境里的您意外坦诚。不过,性格差异倒不是很大。原来您打年轻时脾气就不怎么好。”
凭这片雪原他也能猜出梦境里的晏景心理年龄不会太大。
令人讨厌的微明。
他脾气好不好关他什么事?要他管!救又不救他,走又不走,不停说着让他讨厌的话。
虽然百般嫌弃,但晏景始终没说过赶奚启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