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景挥手,散去残影:“珍惜这次机会吧,你不会再有第二次。”
苏相宜注意到,涤罪剑残影消失后又出现在了道袍修士头顶,闪了闪,隐身不见。
道袍修士得到了宽恕,可这不等于真正的赦免。
晏景出声:“走吧。”
苏相宜推着轮椅往前,走远后才问出了压在心里的疑惑:“成为一个体面人物很重要吗?”
出窍期在修界已是超过八成人的厉害人物了,只要不追求过人的权势地位,完全可以活得很舒服。可道袍修士还是觉得不甘,认为自己一生不值当。
奚启没有作答,也将脸转向晏景,一副也要聆听他教导的模样。
晏景手一摊:“你问我,那当然是不重要。因为我从不缺地位。”
从踏入修界起他就是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许多人恨他入骨,却依旧没人敢明着忤逆人神弟子加罚恶使的权威。
让人选最重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人会第一时间想到空气。问没挨过饿的人,问上一百个也不会有人说最想要的是食物。晏景虽代行天道,却从不喜欢评判是非对错,那太复杂了。
也只有像苏相宜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心力去争辩这些。
一场审讯让本就身负重伤的晏景更加疲惫,在洞内阴寒气的侵蚀下,他感觉四肢都快僵住了。
“你冷吗?”他转头询问奚启。
奚启疑惑,如实回道:“还好。”
晏景把手一伸:“那把外衣给我。我冷。”
依旧是惯有的理不直,气也壮。
奚启沉默。
原来没有在关心他。
苏相宜见气氛有些微妙:要不……他来?
可正要舍身做和事佬,便见奚启解下外袍,还亲手给晏景裹上了。瞧着他垂首为晏景拢紧衣襟的温柔姿态,苏相宜又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动摇了。
——这两个人,其实还是有点什么的吧。
衣服上还带着体温,和淡雅的皂膏味道一同,彰显着主人的强烈存在感,衣袖上则残留着一抹刺眼的鲜红,好像是他吐的血。
晏景强迫自己忽略掉这些细节,穿上袖子,顺手把在夹层里睡觉的小云狐掏了出来,搂在怀里暖手。笙笙也不见外,瞧清是晏景后,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方向盘成一团,继续打盹。
苏相宜虽然很稀奇小云狐会让奚启以外的人碰,但竟然不觉得意外。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他都觉得有可能。
“有什么感想?”刚恢复了一些精神,晏景便询问起奚启对于这场审讯的观后感。
杀鸡儆猴,猴有没有被吓到也很关键。
奚启略作思索,浅笑着,坚定回道:“您真好看。”
晏景脑袋上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见他反应不对,奚启尝试更改措辞:“或者,您更喜欢‘帅气’这个形容词?”
晏景冷冷喝断:“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