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晏景击退厉承嗣,终于给了修士们回应——一声轻蔑的嘲笑,“善恶律非尔等所赐,尔等有什么资格来论我配与不配?
你们为何不问微明配不配做‘人世神明’?”
他讥讽这群人的道貌岸然,明明就是来索他性命的,却偏生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
但同时,目光却看向解守直的方向。晏景想知道他是否也是这样想的。
解守直低着头,没有看他。
晏景只能收回目光。八方受敌的处境使得他不得不分神堤防随时可能的偷袭。而厉承嗣是个经验丰富的对手,他精准抓住了晏景的弱点,不断地进攻,晏景一时陷入被动,受了好几处伤。
另一头,那位清陇山修士给这场辩论定下了基调:“诸位!既然罚恶使不听众人的意愿,那大家也不必客气了。一齐上,制服他!”说完召出自己的法器。
然而就在他想要对晏景发动袭击时,只听人群中“噌”的一声,紧接着寒光一闪,那位清陇山修士竟被解守直斩于当场。
众修士爆发出惊愕的怒吼:“解守直!你干什么?”
自晏景出现便一直保持沉解守直握着滴血的刀,终于抬起了头,那张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悲凉的神情:“自从立志为父亲报仇起,我便一直源源不断地收到各种恶言。
你们称我为不知廉耻的贼子、执迷不悟的恶徒……无论怎样被羞辱我都一言不发,一句也不辩驳。
因为,我真信了,相信你们都是道德崇高,以大义为先的人,相信只有我会阴暗地为血亲被正法感到怨恨。结果,结果却是这样啊!”
他的声音从迷茫到悲愤,最终讥讽地大笑起来,却听着像呜咽。
独自在复仇的路上走了这么多年。他不是感受不到痛苦,不是没怀疑自己的作为错了。
然而,事实居然这么可笑。
这些人并不比他高尚,只是更道貌岸然。
“若我今天与你们联手杀了晏景,那不是给我的父亲报仇,而是蒙羞!”解守直掷地有声地强调,“我的父亲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
“他是犯了错。但他的人格从没有堕落!没有!”
“你们这样的虫豸没资格‘玷污’我的复仇。晏景的命是我的,今天谁要动手,就先过我这关。”
解守直说完将手里的剑一横,立于众修士与晏景的战场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众修士不料有此变故,皆错愕当场,只觉得这独行客疯了。而晏景明白解守直说的一定会做到。他无声叹了一口气,专注投入了与厉承嗣的战斗中。
厉承嗣如何也料不到解守直的临阵反水。
此人不是平生最恨晏景吗?
他痛恨解守直的死板顽固,都是要报仇,晏景死了不就行了?怎么死的有区别吗?
眼看原本给晏景准备的死局,被逐渐掰平,他不由握紧了袖中的转移符。
可恶,原本不想用的。
他认为一旦用了苍随远给的东西,就彻底承认了自己不如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