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苍随远冷静地听着,他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冷静下来,并发现当死亡不可避免时,倒没那么可怕了。
现在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了。
求饶?晏景从不听那些,他做下的事也让他没有任何被宽恕的余地。
条件交换?那只会让判决罪加一等。
反抗?以他的实力在全盛时期的晏景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反倒会给晏景直接诛杀他的借口。
曾经旁观的一次次审判,已足以让苍随远深刻理解晏景的秉性。
事到如今,晏景没死,那死的只能是他了。
可还是不甘心,不甘心……
他哪里做错了?他们苍家哪里做错了?
弱肉强食,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他们这种尊贵之人,世间种种珍宝、财富只有在他们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那些贱民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些!他们是窃贼,没有能力还无耻地占据着珍宝。他们只是让财富与权力回到配拥有它们的人手里,哪里不对?
千万年来都这样过来了。可这一代偏生出了个晏景,依仗着善恶律说不准,否定他们打造的秩序。
世家百代的积累与努力凭什么要被他一个人的喜恶否决?这不是最大的不公吗?
愤怒与憎恨在苍随远的胸膛中翻涌。
他绝不求饶,也不改悔!
终于,晏景念完了所有的罪状,手也按上了涤罪剑剑柄。
接下来,这把剑能否拔出直接关系着苍随远的死活。
他握住剑柄,缓缓用力,剑身露出了一截寒芒,冷冽的光辉直射出来,令人胆寒。
然而接着便是“咔嗒”一声,剑身卡住了。
涤罪剑无法被完全抽出。
可这真的代表苍随远无罪吗?
晏景抬起眼眸,冷冷地看向面前的蕴华宗掌门。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席卷了苍随远。
他无比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跪地求饶,坦白罪行。
原来晏景并没有拿到能直接指控他的证据啊。
也是,他从不直接参与阴谋,都是靠暗示驱使下属。
晏景想找到证据没那么容易。
因为太过恐惧而失去了自信又逐渐回到了苍随远身上:“你杀不了我!”
得意之下他也揭掉了过往面对晏景时的那层谦卑的面皮。
律使又怎样?
被摸透了底牌,也不过是一只被套上狗链子的老虎。
“您就是这样光凭臆想来审判人的吗?”他嘲讽着晏景,嘲讽律使并不算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