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身上的尖刺当然会考虑会不会刺伤自己,而我则会去想,他为什么会长出这身尖刺,这是因为亲人的视角和他人是不一样的,这是客观的,无法避免的。你我易位也会如此。
不过,我也并非完全的干净。
我对阿景除了兄长的责任,还负有赎罪的义务。
当初,想去蕴华宗求仙的是我。
做进大仙门,做仙人,改变命运,是我的梦想,而阿景的梦想是当一个自由自在,行侠仗义的侠客。
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阿景的人生才被改变的,如果他不快乐,那我就是第一责任人……】
晏景默默无语。
他原来梦想过做侠客吗?
太久了,他不记得了。
兄长想进大仙宗,结果成了受人尊敬的侠客;他想做逍遥自在的侠客,结果被强留在仙门。
果然,最擅长戏弄人的永远是命运。
不过阿兄怎么能怪自己呢?
有罪的明明是坏人,可却往往是善人在苛责自己。
这样的案例,他在做罚恶使的过程中看到过太多,所以才格外厌恶那些罪人不知悔改的嘴脸。
下一封信——
【……感谢你的劝慰。
你的建议很中肯,阿景现在身份不一般,为了同伴们的安全,我确实不该贸然接触阿景。
而且,很难说我现在于他是助力还是拖累。
也感谢你说的给我们牵线的提议,但我认为还没有到最好的时机。说实话,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如果不记得,那也是我活该吧……】
【……你的信让我好受了许多。
我已经想好了,按部就班继续自己的道路,等到我足够有名,或是在除祟的过程中与阿景相遇的次数够多,自然而然就能成为朋友了。
到时候,他要是还记得我,我就和他相认。
如果已经将小时候的事忘在了脑后,我就和他做普通的朋友……】
接下来的信件又恢复了正常的频率,只是他们会在分享见闻时加上一些罚恶使的消息。
直到晏景拿起一封很薄的信。
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
【感谢慰问,我会节哀的。】
短短九个字,连落款都没有,仿佛提笔人没有力气再多写哪怕一个字。
下一封信接在几个月后——
【……我已决心退隐,不必再劝。
如今的登望会人心浮动,已然质变。如果擎洲还在尚能拨乱反正。
可现在,最初的伙伴只剩下阿柳与经纶,他们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对管理团队没有兴趣,也缺乏相应的能力。
而我,没有这个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