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被子上,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还没吃生日蛋糕呢薛长松……”
“你忘了,年前我们一起吃过了啊。”
明堂倏地抬起头,薛长松还是一张苍白到透明的脸,眼睛里却溢出稀碎的光亮:“别哭了,听得我心都碎了。”
薛长松想抬手给他擦眼泪,奈何唯一能动的右手现在就被明堂紧紧攥在手里。
“才不是为了你哭呢,”明堂自己擦了擦脸,眼泪珠子却断了线似的,越擦越多,“你都不知道那个医生有多可怜,他……”
薛长松看着他,大概是因为没有力气,连微笑的弧度都很浅。
明堂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半个身子扑上去,避开薛长松的伤口,隔着被子用力抱住对方的腰:“恨死你了……”
薛长松唇角更弯,笑得像是把“恨”听成了“爱”。
“外面怎么样了?”薛长松终于腾出一只手,拍着明堂的背。
明堂:“徐蓝去做笔录了,张临被警察带走了。”
明堂抬头:“我还没问你,那个张临怎么忽然又冲你发疯?”
薛长松把告诉徐明珠女士的那个拙劣理由跟明堂说了一遍,明堂眯着眼,将信将疑:“可是……”
“可是什么?”
“感觉他对我……”
薛长松面不改色地颠倒因果:“他看我喜欢你,当然要跟我抢。”
“真的?”明堂还是觉得哪里奇怪。
“徐姨来过了吗?”
明堂点点头:“来过了,没说话就走了。”
薛长松擦了擦他眼角未干的泪渍:“她生气了。”
“生什么气?”明堂的思路被他带跑偏。
“很多原因……”
生气薛长松瞒着她,生气自己竟然护不住所有的孩子……
他想着,明堂就等着他说话。
可是薛长松好像精力实在不济,明堂背上的手停止拍动,薛长松闭上了眼睛。
明堂吓得伸手去探他的呼吸,确定薛长松还有气,才放心下来。
医院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闹钟,从明堂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薛长松的生日马上就要过去了。
可是他现在连礼物盒子的影儿都找不到了……
“薛长松,”明堂用气音,特别小声地问,“你睡着了吗?”
薛长松眼睛闭着,其实意识还没有完全陷入沉睡,自然听见了明堂的声音。
他只是想逃避向明堂回答一切有关张临的问题,索性没有睁开眼睛。
刚才他看了,这里应该是医院的高级病房,有一张挺大的陪护床。
也不用担心明堂没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