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出生开始,就开始见证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减少,先是吴远,然后是外婆,最后是薛窈女士。
这还是第一次,他的亲人在变多。
薛长松坐在明堂下首处,再旁边是被放到凳子上正在啃清水煮骨头的毛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明堂就在回避他的目光,但是很幸福。
明堂扔过来一块徐明月特地点的,简直是侮辱厨师师傅手艺的炸小排,恶声恶气:“快吃,看我干什么。”
刚才薛长松看过来的时候,明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就是薛长松生日礼物的事。
不是他想给薛长松的生日礼物,是薛长松想要的那个生日礼物。
明堂都愁死了,薛长松就不能要点简单的东西,比如一斤金条啊什么的。
那可不是两个人嘴皮子一碰的事啊……
明堂年夜饭都吃不自在了,烦!
菜摆了一大桌,但人的肚皮就那么点大,几个人磨磨蹭蹭的,聊会儿天,看会儿电视,吐槽两句今年的语言类节目又难看了,嗑瓜子儿,还在长桌的另一端打起了牌,在时针指向将近十一点的时候,还是吃完了。
徐明月刚才一直自酌自饮,早喝大了,被徐蓝掺回房间,徐明珠女士一向是个很没有仪式感的人,从没见她守过年夜。
薛长松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其他人都离了席,明堂只能也撂下筷子——其实他早就吃饱了。
他在房子里绕了一圈,在二楼的开放式阳台上看见了两个吹风的傻狗。
其中一个还算精明一点,躲在另一个傻狗的口袋里。
身后的阳台门响了一下,薛长松唇角牵起来,对着口袋里的毛毛一笑。
就说明堂很容易上钩吧?
毛毛从没见过这么狡猾的人类,把脑袋缩了起来。
明堂还没开口叫薛长松回来,薛长松先向背后伸过手:“来了?”
什么呀,好像他跟薛长松约好了似的。
明堂瘪瘪嘴,走到薛长松旁边:“你就不怕来的是徐蓝?”
薛长松一笑,阳台上昏黄的灯光照着,让他锋利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徐蓝才不会来找我。”
明堂转身就走:他也没有要找薛长松,他只是随便逛逛!他们家这么大,除夕夜起了兴致要仔细了解一下家里的边边角角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这就走?那毛毛要跟着我挨冻了。”薛长松揉了揉毛毛的脑袋。
明堂往薛长松这边挪了两步,头看向另一边,手伸过来去捞毛毛。
也不怕摸错地方……
薛长松拽住他的手腕,明堂被他的力道拽得往后踉跄了一下,紧接着被人接住,稳稳地坐进吊椅里。
薛长松把早就准备好的长羽绒服扯过来,给明堂披上。
明堂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该不会是看他不给,薛长松就来主动讨要了吧?这还能硬抢吗?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事儿薛长松已经干过了。
“干什么?”
“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