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念立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周然瞥她一眼,率先开口:“自己找鞋。”
颜念的心脏一紧,有种闯入他人禁地的紧张感,听到指示,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鞋柜。
里面都是男士拖鞋,她随便拿了一双换上,提着蛋糕走进去。
周然招呼她:“随便坐。”
颜念疑惑地问:“就你一个人吗?”
周然慢悠悠地从开放式厨房的嵌入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说:“嗯,对,就我一个人,面前还站着一个鬼。”
“……”颜念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的本意不是这个。
他不知道。
周然拿了水,走过来坐她旁边的独立沙发上,丝毫没有待客的意思,拧开瓶盖自己喝了起来。
喝了过後,才想起什麽:“哦,渴了自己拿,别拘束。”
颜念:“……”
她已经习惯了周然这样,蛋糕送到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道理。
颜念起身,告辞的话还在嘴边,周然先一步语气不佳地问:“这就想走了?”
颜念一愣,说:“蛋糕送到了,我也该先走了。”
周然把水搁在矮机上:“你这还人情,怎麽还得不情不愿的?”
颜念感觉自己等那一个多小时都付之一炬,人家这会儿觉得她态度很不端正。
只是,被这麽一刺激,陡地想起来,她是怎麽欠下这笔人情的了。
马萧去公司接她的那天晚上。
像捅了记忆力的巢xue,那晚的场景从脑袋中像胶片似的不断拉过。
周然当时说的话,她还记得——狂妄又霸道。
“人呢现在是我的……”
“你要想和他走,就用不着和我打配合。”
“怎麽报答我?”
好像也才过去没多久,她竟然给忘了。
颜念眼睫眨了几下,好脾气地问:“还有什麽吩咐吗?”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仰着脸,琥珀瞳像盯着一只猎物那般。
颜念被盯得浑身窜了鸡皮疙瘩,环视了下屋内,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刚刚换鞋的时候,鞋柜里也只有男士拖鞋。
这一瞬间,有个荒唐至极的想法倏地冒出来占据了她的大脑。
在这之前,她有问过他“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过吗?”
颜念想到他的回答,心头一震,复杂的情绪顿时蔓上喉间,又涩又疼。
这一分钟,仿若调换了位置,她才是该说这句话的主人,“还不确定是不是,他觉得是,那才算是。”
千头万绪似有若无地萦绕着她,并推动着她主动开了口:“那,我陪你过生日?”
拇指的指甲嵌进食指的皮肉内,像一个彩民等待开奖那般。
怕失望。
只见周然嘴角提了一下,眼睑一松往下拉,不说话。
颜念不知道他这算不算默认。
也就当他同意了。
指尖一松,眸光颤了颤,鼻子忽然间酸起来。
他们之间横着的那些过往,像一道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刚进博亚的时候,她备受煎熬却始终表现得坦然自若。
并没有想过像以前那样,不负责任的,自私的靠近他。
但不知道从什麽何时开始,她有些慌不择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