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别狡辩了,是我举报的。”
周文志瞪大了眼睛,往日里精明算计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周苗苗向前走了一步,垂下眼眸,冷静道:“本来我就打算今天把那些证据交上去,恰好路过中药铺,正好大家都在,你的恶行能公布示众,也算是宽慰我娘的在天之灵。”
她又面向警察,神色坚定,“警察同志,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接受调查。”
周文志直到被强制带走前,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被推搡着出去时,脸上还挂着死人般僵硬的假笑,频频回头,好声好气喊道:
“乡亲们,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吧?”
“我周某人问心无愧,只当没养过这个女儿,但等我回来,孰是孰非,相信大家心中自有分晓……”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周苗苗看向宋沅,道:“今天要不是你的一番话,我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把这些事都说出来,谢谢你。”
说罢,朝他鞠了一躬,也跟着离开了。
宋沅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王春菊被接去了娘家坐月子,蒋家却没一个人来探望过。
直到听说生的是个男孩,蒋老汉才笑容满面地上门,却被王春菊的两个哥哥赶了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个闭门羹。
竞赛开始前两天,宋沅随母亲去王家看她。
王春菊消瘦了不少,头上戴着一绒线帽,穿着厚实的棉袄,正“吸溜吸溜”地喝一碗热水。
蒋素英把买来的红糖和鸡蛋给她放好,环视了一圈冷清的屋子,问:“孩子呢?”
王春菊淡淡答道:“把蒋家人赶出去的时候,顺带扔给他了。”
她说这话时,眼都不眨一下,神情温和而坚毅,跟之前的小心翼翼截然不同了。
她看到蒋素英欲言又止的神色,笑了笑,说:“姐,我现在恨透了他们全家,却觉得你像我亲姐一般,那天在这么吓人的情况下,我在心里说,如果老天爷能让我活下来,就没有什么坎儿是跨不过去的了。”
“可那哪是老天爷让我活下来的啊,分明是姐姐,是你,还有沅沅的功劳,我才没遂了他们的愿。”
“春菊,你可想明白了?”蒋素英帮她掖好被角。
“放心吧,姐,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了。”
“我可怜的只有我那三个女儿,至于儿子,再舍不得又怎么样,他合该是他们蒋家的孽,就回他们蒋家闹腾去吧。”
“等我坐好月子了,就接招娣她们过来,不,也不能再叫招娣这名了,太不吉利,沅沅是高中生,有文化,到时候麻烦你帮妹妹们取几个好听又新的名字。”
王春菊的目光中含着无线希望和憧憬,宋沅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蒋素英,深呼一口气,又说:“姐,有件事,我觉得可行,但要看你狠不狠得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