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此生永不复相见。
明明是早晨,窗外天色昏暗得却像是傍晚。他站了不知多久,手里握着一样冰冷的木制品。
这是他二十岁刚拜进师门的那天,大师兄打磨了好几个晚上才赠给他的礼物。
一个木制小蜻蜓。
只是那晚烤鱼时不小心掉进了火堆里,他抬手要去捡,大师兄怕他被烧伤,便说不要了,说以后再做个不打滑的给他。
后来,师兄的确没有没有食言。
只是最初被烧缺了角的那一块,被他最后拾了起来这些年还一直留着。
谢愃摩挲着木制小蜻蜓,将它缓缓放在了桌台上。物归原主的这一刻,他眼中隐约闪过零星泪光,宛若微弱烛光在冷风里明明灭灭。
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
“谢愃害死师兄们,难道不需要遭到报应吗?”是司誉的声音。
“别说了,小愃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这话的是唐见许。
“四师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是那晚的目击证人,亲眼看着谢愃他……!”
谢愃推开门。
走廊外的司誉看见他时,似乎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一霎那间声音止住了。
世界难得的安静。
迎面袭来十一月初的寒风呼啸,谢愃只穿着单薄的一件素衣,但他毫不在意,仿佛无知无觉。
还是唐见许碰了一下他的手,被他僵硬的体温一惊,连忙将身上的外服脱下来给他披住:“怎么穿这样少?”
他没有说话。
只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唐见许拍着他的肩膀,有些心疼,道:“快去休息吧,大师兄他们……我们会好好送走的。”
一个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谢愃你是想去哪?”司誉笑吟吟地道,“你脸还真是大,都杀人了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大师嫂托我捎句话给你,她祝你以后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呢。”
“司誉你在胡说些什么?”唐见许平时性子算得上温和,但听到这愠怒染上来。
“四师兄凶我干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拦着我干什么。”
司誉步步走近他,道:“谢愃,你还记得当年你受伤昏过去了,是谁一个人照料了你好几晚。而你就是这样以怨报德对待大师兄和三师兄的,你简直连个畜生都不如……”
话音落下,一柄长剑凌空掷来。
师门里只有一人是星盟帝国剑术领域的佼佼者。
便是二师兄鹤屿翔。
“再怎么样小愃都是你的师兄,司誉,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果不其然,鹤屿翔也走进了院子里,及肩的长发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凌厉,“我们都相信小愃。”
“相信?我就是那晚目击证人,你们都不相信我?”司誉觉得可笑,“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司誉就是个会说谎的人吗!”
“可我记得,你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雷打不动的生病,”唐见许出声打断他的话,“今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