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2章（第1页）

郑枫野似乎被他这“纯良”的反应取悦了，唇角的笑意加深。他直起身，端着酒杯，迈开长腿，以一种极其放松又带着强大存在感的姿态，径直穿过人群，朝着大理石柱旁的目标走来。他的步伐从容不迫，所过之处，无形的气场让附近交谈的人群不自觉地压低了些许声音，目光或好奇或敬畏地追随着他。

几步的距离，转瞬即至。属于成年男性的、混合着高级古龙水、淡淡烟草味和威士忌醇香的独特气息，强势地侵入了周萧泽的感官领域。

“周家小少爷？”郑枫野在周萧泽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磁性的沙哑，像上好的天鹅绒拂过耳膜。他微微倾身，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周萧泽精致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看似清澈无辜的眼睛，“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很可爱。”最后三个字，他咬得有些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看谁玩死谁

周萧泽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礼貌而略带疏离的浅笑，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个家教良好的富家小少爷面对陌生人搭讪时应有的态度：“你好，郑先生。过奖了。”声音清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质感。

“哦？认识我？”郑枫野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玩味。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冰块撞击出清脆的声响，“看来周总没少在家里提起我这个‘麻烦’？”

他毫不避讳地点破两人之间的敌对立场，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在周萧泽身上逡巡，从精心打理的发梢，到线条优美的脖颈，再到包裹在合体西装下的、隐约可见的紧窄腰线。那目光带着一种评估和欣赏物品般的赤裸，让周萧泽心底那点被冒犯的感觉更浓了。

“哥哥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周萧泽微微垂下眼睫，掩饰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天真，“只是偶尔听哥哥提过郑先生的名字，说您是位……很有能力的对手。”他刻意在“对手”二字上稍稍加重，又迅速恢复成温顺无害的样子。

“对手？”郑枫野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醇厚，却没什么温度。他向前又凑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社交安全范围。他几乎能看清周萧泽浓密睫毛的每一次轻颤，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甜点和某种清爽须后水的干净气息。郑枫野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要剥开他乖巧温顺的外壳，直探内里，“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仅仅作为一个‘对手’来看？”

问题带着明显的引导性和侵略性。周萧泽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自己的额发。他不动声色地稍稍往后挪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抬起眼，迎上郑枫野极具压迫感的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出郑枫野的身影，清澈见底，却又像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薄雾。

“初次见面，不敢妄加评判。”周萧泽的声音依旧清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郑先生看起来……”他顿了顿，目光在郑枫野敞开的领口和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嘴角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天真的“耿直”，“……嗯，挺忙的。”

这句模棱两可、表面温和实则暗藏机锋的话，让郑枫野眼中的兴味瞬间暴涨。他非但没有被这软钉子刺退，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猎物，喉咙里溢出一声更愉悦的低笑，眼神也更加灼热放肆，几乎要黏在周萧泽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忙？”郑枫野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带着浓重的调侃，“再忙，看到周小少爷这样赏心悦目的‘风景’，也得停下来好好欣赏欣赏，不是吗？”他刻意加重了“风景”二字，眼神里的暗示浓得化不开。

周萧泽心底冷笑更甚，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被轻佻言语冒犯到的薄红，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羞恼：“郑先生，请自重。”他作势要转身离开，姿态带着被宠坏的少爷特有的、一点就着的骄矜。

“生气了？”郑枫野眼疾手快，并未触碰他，只是微微侧身，再次挡住他欲离开的路线，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周萧泽完全笼罩。他脸上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笃定，压低的声音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充满试探，“开个玩笑而已。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样……看起来这么乖的小朋友，”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周萧泽握着甜点碟、指节分明的手，“私底下……抽烟的样子，会不会更带劲一点？”

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周萧泽精心维持的“乖宝宝”表象。

他端着甜点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僵，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心底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起！郑枫野怎么会知道？是试探？还是……他看到了什么？

巨大的惊疑瞬间攫住了周萧泽。他猛地抬眼看向郑枫野，那双总是清澈无辜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真实的、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慌乱和锐利的审视。他试图从郑枫野那张英俊又充满恶趣味的脸上找出破绽，但对方只是噙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眼神像鹰隼锁定了猎物，带着洞悉一切的玩味。

刚才那点刻意伪装的羞恼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踩到尾巴的冰冷警惕。周萧泽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又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染上更深的红晕，像一朵被骤然触碰的含羞草。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此刻显得格外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郑枫野，仿佛要从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