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了背脊,尽管脸色依旧惨白,眼神却重新凝聚起一股属于侯府主母的决绝和锐利。
“备轿!去前厅!”她声音冷冽,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书房内。
威远侯崔衍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门口。窗外是初春萌发的嫩芽,生机勃勃,却丝毫照不进他此刻冰封的眼底。
管家刚刚语无伦次的禀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胡青……才是他的儿子?
崔骁……是假的?
玉佩……平安符……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当年妻子为太后哭丧早产,以及胡青那酷似小周氏娘家人的眉眼……
真相,如同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刺眼,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
崔衍缓缓转过身,那张平日里沉稳威严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如同两口封冻千年的寒潭,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命运愚弄的荒谬和冰冷的杀意!
他放在窗棂上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石摩擦。
“在……在前厅……”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
“去请夫人。还有……”
崔衍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扫过管家
“封锁消息!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个字出去,杖毙!诛三族!”
“是!是!”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崔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如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想起宫里的崔骁,那个他视若亲子、倾注了全部希望、甚至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竟成了悬在侯府头顶最锋利的铡刀!
足以让威远侯府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而此刻,那个拿着玉佩、自称胡青师兄的林风,就坐在前厅!如同一颗随时会引爆的、足以将整个侯府炸得粉身碎骨的惊雷!
崔衍猛地睁开眼,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般的冰冷决绝。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朝着那风暴的中心——前厅走去。
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踏在刀山之上。
侯府深处,延寿堂。
周老夫人依旧瘫在炕上,口眼歪斜,浑浊的老眼半睁半闭。
一个心腹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嗬……嗬嗬……”
周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