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柚安恼怒地瞪圆眼睛。
亏他把饭菜形容地这么香。
“骗子!”早就知道他是骗子,他不是好人!
林鸣修向后撑着船沿,看着被云遮住一半的月亮,笑着说:“我看你也不想待在那儿啊。”
“我是没什么热情,但也不至于抵触。”
“你抵触的,你不属于那里。”林鸣修看着她。
那里的氧气,对于她来说,太稀薄了。
“那你呢?你一会儿,爸发现你跑了,还给不给你立威了?”
“不给了吧,我不配。”林鸣修说。海风卷过,他的声音几分缥缈,但“我不配”三个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切,你不就是想……”
“我不想。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笃定我怎么想,我有什么企图,我野心有多大,凭什么这么想当然地臆断我?”
林鸣修有点生气了,他的野心,若非要说有,分明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可是一旦说出口,就显得龌龊,这才是真正折磨他的地方。
柚安不说话了,她不能昧着良心说,那你就说啊,说你不想要这一切,不想要四海,不需要爸替你操持操心。
因为她知道,他是被架上去的。整个过程,如他承诺,凡他知道的,她也都知道。
此刻,她可以感受到林鸣修的煎熬,隐约可以。
若想再深刻一点的话,就不得不触及他所说过的,喜欢她这件事。
她不愿意触及。所以深深吸了几口咸湿的海风,不让自己想下去。
见她迟迟不说话,林鸣修开口,“还生气?”
想起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编出的东星斑、炒花蟹、鱼汤,怎么可能不生气?
“你说呢?”柚安说。
“带你去深水埗夜市好不好?”
“当然不行了,我们穿成这样。”
和上次已经不一样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如今皆是八卦杂志,和网络热门的常客,被拍到,又是一个好故事。
“那怎么办?这样吧,你要是生气,可以推我下去。”林鸣修双臂伸展,支着身后的船舷,确实是很方便“遇害”的姿势。
柚安失笑。
风大一些的时候,船身会晃荡起来,坐在鱼背上似的,林鸣修面向月亮,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锋利中沾染了一丝柔软,很反差,也很蛊惑。
蛊惑到,她竟想要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
即便那皱褶只是浅浅的,他看上去,比在交际场上时,要放松得多了。
船身轻晃,她向他走去,这个过程中,林鸣修已经做好了被推下去的准备,她可以这样欺负他的。